夜里11点,万籁俱寂,李意浓刚刚在钟晴的臂弯里睡下,正准备做个“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大美梦,就被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伸手摸索着手机,当看到“急诊科”三个字时,瞬间清醒过来。
值班同事:“喂,李医生,我们科接诊了一位枪伤!”
李意浓:“什么伤?”
值班同事:“枪伤!”
李意浓:“怎么会有枪伤呢?再说我已经不在急诊科好几年了,你是想给李佳明医生打电话吧?打错了吗?”
值班同事:“子弹射入右肺叶,情况危急!没有打错!我们目前只维持住了伤者的基本生命指标,不具备取弹能力!已经通知胸外科准备手术室了。”
李意浓打开免提,一边迅速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继续对话:“具体什么情况?找其他胸外科的医生取弹不行吗?我擅长的是腔镜手术,没取过子弹呀!”
值班同事:“子弹从伤者右侧肋部斜射入,位置特殊,已经造成肺部大量出血,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而且子弹离肺动脉分支较近,周围血管、组织损伤严重。另外,事发地点其实离咱们医院并不近,120急救车上的医生评估着附近的医院没有救治条件,才舍近求远来了咱们院,路上耽搁掉不少时间!”
李意浓眉头紧皱,深知情况棘手。按照常规方式,直接开胸取弹创伤太大,伤者很可能在手术过程中因失血过多或其他并发症而死亡。胸腔镜手术虽难度极高,但创伤小,能最大程度减少对肺部组织的进一步损伤。同时,在精细的操作下,更有可能避开关键血管,成功取出子弹。但这对主刀医生的技术要求极高,她和傅主任是医院里为数不多有把握挑战此类复杂胸腔镜手术的医生。
深更半夜,硬拉着傅主任一位60多岁的人去应对,显然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这个手术,她责无旁贷。
钟晴也早就被电话声惊醒,看着屁宝儿匆忙的样子,听着扬声器中的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从衣柜里拿出件厚外套,关切的递过去:“意浓,这么晚了,又是急诊,你先醒醒盹,平复好状态再过去。”
李意浓接过外套:“好歹我也在急诊干了那么多年,不用醒盹。”
钟晴跟着屁宝儿来到玄关:“我陪你,你等我一下。”
李意浓摁住女朋友找鞋的手:“3分钟的路,你又进不了手术室,乖乖睡觉去,不用陪。你要是在外边等我,我还要分心惦记你。”
钟晴吻了两下屁宝儿的脸颊:“这么晚赶过去,别太着急,路上小心。”
匆匆跑出单元门,李医生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钟晴站在阳台落地窗前,望着李医生的背影,久久没有转身,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来些不祥的预感。
电动门在身后滑上,将走廊尽头警察向伤者家属问话的声音隔绝开来。
准备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灯光白得有些刺眼。 李医生迅速走到更衣柜前,双手有些急切的拉开柜门,浅绿色的手术服平整的叠放在那里,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李医生定了定神,开始快速换衣服。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可手指却微微颤抖着,她知道这是面对高难度手术时内心紧张的本能反应,只是这两年已经鲜少出现。
裤子有些宽松,裤脚在她匆忙的动作中稍有晃动。拿起上衣,将双臂快速伸进袖子,衣服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准备间里格外清晰,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的手上。这双手,平日里总是沉稳镇静,此刻却因即将面临的挑战而有些不听使唤,仿佛已经超越了她刚才对“本能反应”的判断,让她感觉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