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那部分旋律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最终爆发的决然。
“起来!起来!起来!”连续三次向上的攀升,一次比一次高昂,一次比一次充满力量,仿佛要将所有聆听者的心气都提起来,投入到那未知的、却必须去面对的决战之中!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最终,在那无比坚定、仿佛能踏碎一切阻碍的“前进”号角声中,整首乐曲达到了最高潮,然后戛然而止!
天地间,只剩下那余音似乎在耳边嗡嗡作响,以及那覆盖了整个天空的、沉默而庞大的军队虚影。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龙城内,所有的人都僵住了。极致的恐惧并没有消失,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与秩序感的音乐和军队幻象,扭曲成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茫然的震撼。他们不懂那音乐的含义,不懂那军队的来历,但那其中蕴含的、磅礴而统一的意志,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们固有的认知和勇气。
这不是散漫的部落联军,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战争模式。这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高度组织化的、拥有着可怕精神力量的战争机器!
恐慌在寂静中发酵,然后以更加猛烈的形式爆发开来!
“长生天啊!这是什么军队?”
“是魔神!是中原请来的魔神军队!”
“快跑啊!天兵天将来了!”
……
哭喊声,尖叫声,混乱的奔跑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整个龙城彻底陷入了无序的深渊。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践踏,只求远离那悬在头顶的、沉默的利剑。什么部落荣誉,什么王庭威严,什么苍狼子孙的勇武,在这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全都化为了齑粉。
甚至连中央宫殿方向,也传来了明显的骚动和恐慌的呼喊。赤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内部秩序,在这“百万雄师”与《义勇军进行曲》的联合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霍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看了一眼怀中那已经不再滚烫、光芒也彻底黯淡下去的玉佩,又望向天空那虽然开始微微波动、却依旧维持着形态的庞大幻影,以及下方彻底失控的龙城。
他明白了。
这不是真正的军队,这依然是李文渊那“不靠谱”系统弄出来的、惊天动地的“虚张声势”。但这一次的“虚张声势”,其效果,远超任何真实的奇袭或强攻。
它直接摧毁了北蛮人的战斗意志,践踏了他们的信仰根基。
他猛地站起身,不再隐藏身形。乱石坡上,十三道身影傲然挺立,与天空中那百万雄师的虚影,与耳边似乎仍在回荡的雄壮旋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呼应。
“时机到了。”霍云的声音冰冷而坚定,目光如炬,投向那混乱的王庭核心,“这‘势’,我们借定了!”
天空中的幻影开始加速波动,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边缘处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显然那短暂而辉煌的“演出”即将落幕。但它所造成的心理核爆,才刚刚开始扩散,并将彻底改变北蛮王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