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秘法的运行路线诡异而复杂,完全违背了我所知的任何常识。它不像是在“疏通”经脉,更像是在…“编织”?用能量作为丝线,以意志为针,强行将那些断裂、枯萎的生命脉络重新连接、缝合起来!
过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
当那丝混合能量按照秘法路线,流经第一条断裂的经脉时,我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那断裂的缺口,狠狠地扎了进去,然后疯狂地搅动!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更像是在直接灼烧、缝合我的灵魂印记!我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崩裂,满嘴都是腥甜的血腥味,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打摆子一样。
痛!太痛了!
但我没有停下,也不能停下!
我能“内视”到,在那非人的痛苦中,那条原本如同死蛇般瘫软的断裂经脉,正在被那混合能量强行拉扯、对接,灰芒如同熔化的金属般填充着裂缝,而那丝纯净的本源能量则如同最精密的焊枪,将其一点点“焊接”起来!虽然连接处看起来脆弱不堪,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但它确实…重新贯通了!
有效!这来自远古的秘法,真的能逆转生死,重构残躯!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种,在无边的痛苦黑暗中燃烧起来。我更加疯狂地催动着意念,引导着那丝能量,沿着秘法记载的、那如同星空轨迹般玄奥复杂的路线,在体内这片死亡的废墟上,艰难地、一针一线地“编织”着。
一条经脉…两条经脉…
一个穴窍…两个穴窍…
速度慢得令人绝望,痛苦永无止境。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极致的痛苦和专注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仿佛在清醒的地狱和昏迷的深渊之间反复横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现实世界的几分钟,但在我感知里,却如同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酷刑。
当那丝混合能量,终于无比艰难地、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一个最基础、最微小的能量循环,如同溪流归海般,缓缓汇入心脏附近,并勉强形成了一个只有米粒大小、却异常稳定、缓缓旋转的灰透明色能量涡旋时——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视线清晰了不少!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我猛地侧过头,大口大口地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色血块和粘稠的污物。每咳嗽一声,都感觉整个胸腔要炸开一样,但令人惊奇的是,当这阵咳嗽平息之后,之前那种仿佛被湿棉被捂住口鼻、窒息般的憋闷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一点点!虽然呼吸依旧痛苦,但至少…能喘得过气了!
而且…力量!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中悄然滋生!
我能动了!
我尝试着,用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手臂,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这个对于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此刻却如同移山填海般困难,手臂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头嘎吱作响,仅仅是抬起十几公分,就几乎耗尽了我刚刚积攒起来的所有气力,眼前一阵阵发黑,金星乱冒,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我这边的动静,虽然轻微,但在死寂的洞穴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终于惊动了依旧沉浸在无边悲痛和绝望中的叶瓷。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我这边。当她那双红肿、失去了大部分神采的眼睛,对上我虽然虚弱却明显睁着的双眼时,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僵直!脸上的悲痛和麻木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迅速消融,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的震惊所取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抽气声。
“萧…萧烬?!”好几秒之后,她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巨大的惊疑和不敢置信,“你…你没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亲眼看到你…被那黑光…”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扫向我之前被邪神黑暗射线击中的、现在空无一物的地面,又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转回来,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希冀?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我,究竟是真实的奇迹,还是更可怕的幻觉或者邪祟伪装。
“咳…暂时…看来…阎王殿…客满了…没地方收…”我扯动嘴角,想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安抚她,但脸上和喉咙的伤势让这个动作变得无比艰难和扭曲,发出的声音沙哑破碎得像是用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片,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火烧火燎的疼痛。表情估计比哭还要难看十倍。“…嫌我太麻烦…又…把我…踹回来了…”
叶瓷愣愣地看着我,脸上的震惊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迟来的、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和激动。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哭泣,而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难以言表的庆幸和委屈。她下意识地就想抱着囡囡站起来冲向我,但她的身体同样虚弱到了极点,刚一动,双腿一软,就是一个剧烈的踉跄,差点带着怀里的孩子一起摔倒在地。她只能无力地靠回身后的碎块上,用那双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明亮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看着我,仿佛生怕一眨眼,我这个“奇迹”就会如同泡沫般消失不见。
“你…你真的…活过来了…”她哽咽着,语无伦次,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混合着血污,留下清晰的痕迹。
我艰难地抬起那只稍微能动弹的右手,对她做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尽量显得坚定的“安心”手势。虽然这个手势因为无力而显得有些滑稽和颤抖。
“情况…还不好说…”我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头顶的死寂劫门,“这门…只是被‘定’住了…里面的玩意儿…肯定没死透…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我必须让她,也让我自己,都保持绝对的清醒。现在的我们,脆弱得连一只最弱小的、迷失方向的怪物都可能轻易夺走我们的性命。这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绝不是可以放松警惕的地方。
叶瓷听到我的话,也猛地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那扇布满白色裂纹的巨门,眼神中重新充满了凝重和后怕。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时将怀里的囡囡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点。
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和说话消耗了本就微薄的力量,我心脏处那个刚刚稳定下来的、米粒大小的能量涡旋,突然微微紊乱了一下,旋转的速度滞涩了片刻。一股更强的虚弱感和眩晕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再次袭来,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再次瘫软下去。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古老秘法中关于平复和引导能量的法门,尝试去调整、安抚那个微小的能量涡旋。
然而,就在我的意念触及那能量涡旋的瞬间——
异变陡生!
我那只摊开在地上的、布满污秽和烧伤痕迹的右手,掌心位置,那个原本已经黯淡到几乎与周围皮肤融为一体、只留下一道浅浅粉色疤痕的圆形印记处,毫无征兆地,猛地窜起了一簇…火苗!
一簇只有指甲盖大小、形态却异常凝实、稳定燃烧着的…灰红色小火苗!
这火苗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炽烈、仿佛要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焰,它的颜色更加内敛,灰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红,跳跃的姿态显得十分…温顺?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弱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它静静地悬浮在我掌心上方约一寸的空中,无声地燃烧着,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晕和热量,竟然将手掌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阴冷、潮湿和黑暗都悄然驱散了下去,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我和叶瓷,两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彻底僵住了。四只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聚焦在那簇突然出现的、诡异而神秘的小火苗上。
洞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簇小火苗安静燃烧时,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如同烛芯爆裂般的“噼啪”声,以及我们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印记的力量…回来了?不对!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