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教的催促*(1 / 2)

**第七章:魔教的催促**

《归元养心诀》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林清漪沉寂的心湖中漾开了持续而深远的涟漪。她不再终日困于颓唐,而是抱着那本简陋的书册,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捧读经文,一字一句地研读、揣摩。

起初,那些关于“凝神静意”、“内观识海”、“元气滋养”的概念,对她而言依旧抽象而艰涩。她尝试按照书中所言,盘膝而坐,摒弃杂念,专注于自身的呼吸。但溃散的经脉如同漏风的破屋,根本无法有效凝聚所谓“气感”,反而时常因强行专注而引动旧伤,带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

挫败感时有袭来,但每当她想要放弃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墨尘那双沉静的眼睛,以及那句“你的道,在你心里”。同时,院门外每日清晨准时出现的、不同花样的糕点,也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提醒着她,她并非孤身一人。

她开始调整方法,不再强求所谓的“气感”,而是真正地去“感受”。感受阳光的温度,感受微风的轻抚,感受食物在口中化开的滋味,甚至感受那无处不在的、细微的疼痛。她尝试着,像书中所说,将意念沉入那片破碎的“废墟”,不是去修复,而是去“观察”,去“接纳”。

这个过程缓慢得几乎令人绝望,进展微乎其微。但奇妙的是,当她不再抗拒身体的痛苦,不再执着于恢复往昔的力量,只是纯粹地去“存在”时,内心那焦灼的火焰,竟仿佛被一丝清泉浇熄了些许。她睡得比以往安稳了些,噩梦不再那么频繁纠缠。那是一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微弱的抚慰。

然而,就在林清漪于内心世界艰难跋涉的同时,外界的压力,也如同阴云般,悄然笼罩而至。

**……**

这日深夜,月黑风高,后山寒潭更添几分刺骨阴森。

沈砚刚结束对《归元养心诀》下一阶段内容的推演,正准备稍作调息,眉头却猛地一皱。他那敏锐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一缕极其隐晦、却带着明显阴寒与戾气的能量波动,正迅速靠近寒潭。

来了。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收功,目光平静地投向木棚外浓重的夜色。

片刻后,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木棚入口。来人全身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中,脸上带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鸟喙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眼睛。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压迫感,修为明显远在沈砚伪装的“墨尘”之上。

正是魔教派来与他接头的使者,代号“黑鸠”。

“墨尘。”黑鸠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审视,“你在青岚派这安乐窝里,待得倒是惬意。”

沈砚立刻站起身,微微躬身,做出符合“墨尘”身份的、带着敬畏与惶恐的姿态:“使者大人说笑了,属下不敢有片刻懈怠。”

“不敢?”黑鸠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刮过沈砚的脸,“我问你,《青岚正典》的进展如何?你可探得藏匿之处?或是破解守护阵法之法?”

沈砚心头微沉。他穿越而来,继承了墨尘的记忆,知晓《青岚正典》乃青岚派镇派之宝,藏于守卫森严的“万象阁”顶层,有长老轮流值守,阵法重重。以墨尘一个外院杂役的身份,想要接触,难如登天。原主也正是因为进展缓慢,才一直焦虑不安。

“回使者,”沈砚低下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惶恐,“万象阁守卫极其森严,内外阵法环环相扣,等闲弟子根本无法靠近。属下……属下目前仍在设法接触可能进入万象阁的内门弟子,只是……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废物!”黑鸠厉声斥道,一股阴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压得木棚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教内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以为光明圣教是开善堂的?供养你在此潜伏,不是让你来游山玩水的!”

他向前逼近一步,鸟喙面具几乎要贴到沈砚脸上,冰冷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若再拿不到《青岚正典》的确切线索,或是更有价值的情报,后果……你应该很清楚。教规森严,对待无用的棋子,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一个月!

沈砚心中凛然。这时间太过紧迫。按照正常途径,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以墨尘的身份也几乎不可能接触到《青岚正典》。

压力骤增。

他必须在完成魔教任务与继续拯救林清漪之间,找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点。放弃林清漪,任由她走向原定的悲剧结局?这与他绑定系统的初衷背道而驰,更何况,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无法再将她仅仅视为一个冰冷的“任务目标”。但若不顾魔教的威胁,一旦身份暴露,不仅前功尽弃,他自己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遑论救赎他人。

电光火石间,沈砚脑中飞速运转。他不能硬扛,也不能表现出完全的无力。他需要展现出“价值”,哪怕是虚假的、需要时间验证的价值。

他抬起头,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挣扎与孤注一掷,压低声音道:“使者息怒!属下……属下近日并非全无收获。属下发现,青岚派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尤其在一些年轻弟子中,对宗门现有资源分配颇有微词。或许……我们可以从此处着手,寻找突破口,埋下钉子。这比强行盗取《青岚正典》,或许更为稳妥,也更能重创青岚根基……”

他抛出了一个模糊的、关于分化瓦解的方向。这符合魔教一贯的行事风格,也能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黑鸠闻言,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考量。他盯着沈砚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与价值。

“哦?”黑鸠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杀意稍敛,“说说看,你发现了哪些‘有微词’的弟子?”

沈砚心中微紧,他知道不能具体指向任何人,否则极易被查证是谎言。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谨慎地回答:“目前尚在观察接触阶段,多为外院不得志的弟子,具体人选还需进一步筛选确认,以免打草惊蛇。请使者再宽限些时日,属下定当竭力而为,为圣教觅得良机!”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充满“忠诚”与“迫切”。

黑鸠沉默了片刻,木棚内只剩下寒潭水汽氤氲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那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沈砚心头。

“哼,”最终,黑鸠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接受了他这个说法,“最好如你所说。记住,你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拿不出像样的成果,提头来见!”

说完,他不再多留,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阴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

直到那气息彻底消散,沈砚才缓缓直起身。他走到木棚门口,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寒潭,眼神深邃如渊。

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寒潭中冰心草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映照着他平静却暗流汹涌的面容。

一个月……

时间紧迫,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