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木桌被临时改造成病床，桌腿用石块垫着才勉强放平。夏侯的小腿缠着浸血的布条，黑紫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膝盖，像一条狰狞的蛇盘踞在皮肤上，每过一刻钟就向外扩张半寸。许褚趴在旁边的草垛上，后背的青紫色毒斑泛着油光，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发出拉风箱似的喘息，粗重的气流拂过草叶，震得绒毛簌簌落下。大岩蛇蜷缩在他脚边，左翼的伤口渗出淡绿色的汁液，那是岩石精灵特有的血液，在干草上晕开一朵朵翡翠色的小花。
“普通抗毒血清没用。” 满宠把第五块染血的纱布扔到地上，纱布落地时溅起细小的血珠。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已经空了大半，几个空药瓶滚到墙角，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毒素侵入了血管，必须用联盟特供的高级解毒剂，里面含有的净化因子能中和神经性毒素。”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两团燃烧的火焰，“但这种药只有主城的商城才有，平民区的药店连样品都见不到，上次李主任想托关系弄一支，结果被敲了三个月的俸禄。”
曹丕突然想起林夏临走时塞给他的金属卡片，卡片边缘的齿轮纹路在火把下泛着银光，像一圈细密的牙齿。“她当时说，这是跨区商城的兑换凭证，能换任何标有‘联盟认证’的商品。” 他从怀里掏出卡片，皮革衬里的口袋被卡片磨出个方形的印子。背面的微型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芒映在他脸上，显示着一行小字：剩余兑换权限 3 次，可兑换区域：主城东区商城。屏幕边缘还跳动着微弱的信号波纹，像水面的涟漪。
“主城离这儿有三十里，” 荀彧扒着仓库的破窗看向外面，晨雾中隐约能看到通往主城的土路，路面被车轮碾出深浅不一的辙痕，“现在出发，小火马也要三个时辰，可夏侯的毒素……” 他没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 —— 最多两个时辰，毒素就会蔓延到心脏，到时候神仙也难救。仓库外传来公鸡的啼鸣，悠长的声音穿透薄雾，却驱不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曹植突然举起皮卡丘，小家伙的尾巴尖正对着卡片发亮，黄色的皮毛上泛起细密的电光。“它好像能感应到什么！” 皮卡丘的电击顺着卡片游走，在金属表面留下蛛网般的焦痕。屏幕突然闪过道蓝光，跳出个虚拟地图，主城商城的位置标着个闪烁的红点，旁边还有行注释：紧急通道已激活，需精灵能量解锁。地图边缘的比例尺显示，这条通道能缩短一半的距离。
“大岩蛇还有力气吗？” 曹丕看向蜷缩的岩石精灵，它的鳞片已经失去光泽，像蒙尘的盔甲，但听到呼唤还是艰难地抬起头，左翼的伤口在动作间又渗出些汁液，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许褚挣扎着想爬起来，草垛被他压得塌陷下去，露出底下垫着的旧麻袋。“你留着，我带曹植去。” 曹丕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肌肉因愤怒而绷紧的力量。
满宠突然从药箱底层翻出个铜制注射器，针管上刻着精密的刻度，最小单位是零点一毫升。“这是我改装的加压注射枪，能让药剂直接进入血管。” 他往里面灌了半管普通解毒剂，绿色的液体在玻璃管里轻轻晃动，“先稳住毒素扩散，记住，高级解毒剂的编号是 A-73，瓶身上有金色的联盟徽章，像只展开翅膀的雄鹰。” 他把注射器塞进曹丕的腰带，金属外壳贴着皮肤，传来冰凉的触感。
仓库外的马车已经备好，是卖菜大婶的送货马车，车板上垫着厚厚的干草，还残留着黄瓜和番茄的清香。曹丕把卡片塞进怀里，贴身的位置能感受到屏幕的余温。接过荀彧递来的钱袋 —— 里面是商铺所有的积蓄，铜币和银币碰撞发出沉甸甸的声响。“我们走捷径，穿过后山的废弃矿道，能省一半时间。” 他把皮卡丘塞进曹植怀里，小家伙顺势蜷成个黄色的毛球。自己跳上马车前座，握住枣木车把的瞬间，瞥见夏侯的手指在草垛上轻轻颤动，三根手指依次弯曲，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 那是他们小时候约定的 “平安” 手势。
矿道里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混合成一种刺鼻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头顶的矿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照亮岩壁上 “禁止入内” 的警示牌，油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的炸药 residue（残留）。马车碾过铁轨的接缝处，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惊得栖息在矿道深处的蝙蝠扑棱棱飞起，翅膀擦过头顶的横梁。曹植突然指着前方：“那里有光！” 矿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大，隐约能听到主城的马车声和叫卖声，却在转角处被道铁门挡住，门楣上的电子锁闪着红光，像只警惕的眼睛。
“需要精灵能量才能打开。” 曹丕盯着电子锁上的凹槽，形状正好能容纳精灵球。皮卡丘突然跳进凹槽，尾巴尖的电流顺着锁芯游走，发出滋滋的声响。红光转绿的瞬间，铁门发出沉重的轰鸣，齿轮转动的声音在矿道里回荡，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外面繁华的街道 —— 主城东区到了。柏油路面干净得能映出店铺的招牌，与矿道里的泥泞形成鲜明对比。
商城的玻璃门映着朝阳，折射出七彩的光带，旋转门旁的守卫打量着他们沾满尘土的衣服，手按在腰间的精灵球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曹丕直接走向服务台，大理石台面光滑得能照见人影。他把金属卡片拍在台面上：“兑换 A-73 解毒剂，还有治疗岩石精灵的硬化再生膏。”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有些发飘。
服务员的目光在卡片上停留片刻，像在鉴定古董的真伪，突然按下桌下的按钮，隐蔽的铃声在后台响起。“请稍等，需要验证权限。” 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冷冰冰的。两分钟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徽章显示他是商城主管。“平民区来的？” 他上下打量着曹丕，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这卡片的持有者可不是你们这种人。” 他伸手想抢卡片，却被曹植怀里的皮卡丘电了个趔趄，西装裤的裤脚被烧焦一小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里。
“林夏说过，凭卡就能兑换。” 曹丕的手按在精灵球上，独角虫的丝腺在口袋里蓄势待发，能感觉到茧丝即将突破的张力。主管冷笑一声，嘴角的皱纹挤成个三角形，甩出精灵球，红光闪过，一只哥达鸭出现在柜台前，蓝色的羽毛在灯光下泛着水光，水系能量让空气都变得潮湿，墙上的金属扶手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没有授权文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哥达鸭的念力突然袭来，曹丕感觉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皮卡丘的十万伏特击中吊灯，水晶碎片像冰雹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混乱中，曹丕瞥见货架上的 A-73 解毒剂 —— 金色的瓶身在晨光下闪着光，正好放在第三排，旁边是标价五十金币的豪华精灵球。他突然放出独角虫，银色的丝线缠住哥达鸭的翅膀，黏液让翅膀粘在一起无法展开。拉着曹植冲向货架，手指碰到瓶身的瞬间，金属卡片突然发烫，与解毒剂产生共鸣，发出嗡鸣，像蜜蜂振翅的声音。
“权限验证通过。” 商城的广播突然响起，机械的女声在大厅里回荡。主管的脸色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曹丕抓起两瓶解毒剂和一管硬化再生膏，玻璃瓶盖碰撞发出叮当声。把钱袋扔在地上，铜币滚落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转着圈。转身冲向旋转门，守卫想拦，却被皮卡丘的电光逼退，高压电流让他们的制服冒出青烟。跑出商城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 主管正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像是在通知什么人。
回程的矿道里，曹植突然发现夏侯的草叶信号 —— 沿途的树枝被刻意弯折，指向岔路的方向。“他在说‘伤药加倍’！” 曹植蹲下身，指着草叶上的齿痕，那是夏侯独特的标记。曹丕恍然大悟，夏侯是让他们多带一份解毒剂，以备不时之需。马车在矿道里狂奔，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隐约能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精灵球打开的红光穿透黑暗，像追逐猎物的眼睛。
“他们追来了！” 曹植回头望去，三个黑衣人正骑着风速狗追赶，火焰的光芒照亮了矿道的岩壁。皮卡丘突然跳到车辕上，对着追兵放出电击，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击中了最前面那只风速狗的腿，让它踉跄了一下。曹丕甩动马鞭，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加快了速度，车厢里的药瓶碰撞得更厉害了。
当仓库的木门被撞开时，荀彧正用沾着酒精的棉布擦拭夏侯的伤口，黑紫色的毒素已经爬上腹部，像幅诡异的地图。“回来了！” 荀彧的声音带着哭腔。曹丕没空多说，撬开 A-73 的瓶塞，浓郁的薄荷味瞬间弥漫开来。用加压注射枪对准夏侯的大腿静脉，按下开关的瞬间，绿色的药剂顺着针管逆流而上，在血管里留下淡淡的荧光，像流动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