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油灯被罩上铁皮罩,光线缩成一束,在地面投下圆形的光斑,像一枚被遗忘的银币。曹丕用炭笔在木板上画着草图,主城商城的轮廓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 “乌鸦徽章” 四个字,炭粉簌簌落在他的布鞋上。许褚的手指在草图边缘摩挲,新长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青灰色,那是硬化再生膏留下的痕迹,摸上去像砂纸般粗糙。他掌心的老茧蹭过木板,留下几道浅痕。
“他们以为我们会躲着走。” 曹丕突然把炭笔扔在地上,火星溅在草堆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又迅速熄灭,留下个焦黑的圆点。“李主任和商城主管勾结,丢的那批高级药剂,说不定就是故意放出来的诱饵。” 他捡起块碎石,在红圈外画了个更大的圈,石尖在木板上刻出深深的沟纹,“我们偏要钻进去,让他们尝尝引火烧身的滋味。”
夏侯拄着拐杖走到木板前,膝盖处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像贴了片月光。“你的意思是?” 他的手指在 “平民区” 三个字上轻点,指尖的薄茧蹭过炭字,留下淡淡的灰痕。拐杖顶端的紫罗兰藤蔓轻轻颤动,几片娇嫩的花瓣落在木板上,给这紧张的氛围添了几分柔和。
荀彧突然掀开地窖的暗门,潮湿的冷空气涌了上来,带着泥土和霉味,吹得油灯的火苗又晃了晃。“满宠在“是以前矿道工人藏工具的地方,有三道通风口通向不同的巷道,通风口的位置很隐蔽,都被杂草和碎石掩盖着。” 地窖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哐当哐当” 的,那是满宠在加固石门,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弦上。
许褚突然一拳砸在木板上,炭笔线条被震得模糊,木板发出 “嗡” 的一声闷响。“我和夏侯去。” 他的大岩蛇发出低沉的嘶鸣,像是在附和主人的决定,左翼的新鳞片已经能反射出完整的光影,像镀了层银。“我们假装还在养伤,白天躺在这里,呼吸放缓,脉搏减弱,晚上就去密室,神不知鬼不觉。”
曹植抱着皮卡丘蹲在角落,小家伙的尾巴尖正对着油灯晃悠,把光影切成细碎的碎片,像撒了一地的金粉。“我知道哪里有黑布,” 他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卖棺材的张大爷仓库里有,去年办丧事剩下的,够做十套夜行衣,布料厚实,还防水呢。” 皮卡丘似乎听懂了,对着曹植 “皮卡皮卡” 叫了两声,尾巴甩得更欢了。
满宠从地窖爬上来,沾满灰尘的手里攥着张图纸,纸角都被他捏得发皱。“密室里能放三张床,还有通风管道能听到仓库的动静,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他指着图纸上的三个红点,指甲在上面戳出小小的凹痕,“这是监听孔的位置,用薄石板盖着,石板上还长了层青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图纸边缘还画着简易的机关,拉动绳索就能放下伪装用的草垛,草垛的高度和密度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油灯突然被风吹得摇晃,灯芯爆出个火星,荀彧赶紧按住铁皮罩才稳住火光,掌心的温度透过铁皮传过去,让灯芯不再乱颤。“李主任明天会来‘探望’,” 他从账本里抽出张纸条,纸条边缘有些磨损,是早上送菜大婶塞给他的,菜汁还在上面留下淡淡的黄痕,“上面说‘城西仓库有批过期药要处理’,这是在试探我们敢不敢接,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怕了他们。”
曹丕把纸条凑到油灯前,火苗舔舐着纸边,黑色的灰烬卷着向上飘。纸上露出底下用米汤写的字:“三日后亥时,乌鸦会来。”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匆忙写就。他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了,将纸条扔进火盆,“正好,让他们看看‘死人’怎么爬起来,给他们个天大的惊喜。” 火盆里的火苗 “腾” 地一下窜高,把他的脸映得通红。
接下来的三天,平民区传遍了消息 —— 许褚和夏侯的伤势突然恶化,毒素侵入心脉,已经开始说胡话。卖花老婆婆每天都来送紫罗兰,花瓣撒在草堆上,渐渐积成紫色的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却驱不散笼罩在仓库上空的压抑。李主任来探望时,隔着门缝看了眼 “昏迷” 的两人,夏侯眉头紧蹙,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许褚则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李主任嘴角的笑纹深得能夹住蚊子,转身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摸了摸夏侯的脉搏。” 当晚,夏侯在密室里对众人说,他的手指在手腕处比划着,模仿着李主任当时的动作,“用的是三指扣脉法,是联盟特有的手法,力道不轻不重,专门用来判断脉搏的强弱,这老狐狸果然和商城那边有关系,不然怎么会懂这种手法。” 密室的石桌上摆着新做的夜行衣,黑布上用紫罗兰汁液绣着小小的星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紫色的光。
满宠正在调试监听设备,用空心竹筒和薄铜片做的传声筒被固定在通风口,竹筒上还缠着几圈麻绳,防止松动。“能听到仓库里掉根针的声音,” 他对着竹筒说话,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带着嗡嗡的回响,“明天开始,你们的饭由曹植从通风口送,用特制的食盒,食盒是双层的,外面包着草药,就算被搜查也能蒙混过关,草药的味道还能盖住食物的香气。”
许褚的大岩蛇蜷在密室角落,嘴里叼着块磨尖的铁矿石,正在打磨自己的鳞片,“沙沙” 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每磨一下,鳞片就亮一分,像被精心擦拭过的金属。夏侯的鲤鱼王则被养在陶缸里,满宠在水里加了墨汁,让蓝色的鱼身变成深黑色,在黑暗中几乎隐形,只有游动时带起的水波才能看出它的踪迹。
第三天夜里,仓库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吱呀”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曹丕假装睡在草堆上,耳朵贴着地面,能听到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像老鼠在偷东西。三个黑衣人举着灯笼,昏黄的光线扫过 “昏迷” 的许褚和夏侯,其中一人的靴底沾着主城特有的红泥,那是只有主城中心广场才有的泥土,带着独特的腥味。
“那瓶改良版解毒剂呢?” 为首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问,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灯笼光照在他胸前,隐约能看到乌鸦徽章的轮廓,徽章上的乌鸦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闪着诡异的光。他们翻箱倒柜时,木板碰撞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密室里的夏侯正通过监听孔看得清楚,手指在石桌上记录着他们的特征 —— 左撇子、腰间挂着铜铃、说话有齿音,每个特征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符号,方便记忆。
黑衣人离开后,曹丕掀开草堆,露出底下的石板,石板边缘还沾着几根草屑。“他们在找满宠的配方,” 他走进密室,看着石桌上的记录,眉头微微蹙起,“夏侯记的特征很关键,这种齿音是主城西区的口音,那里正好是乌鸦帮的地盘,看来他们就是乌鸦帮的人。”
亥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咚” 的一声,悠远而沉闷。城西仓库突然燃起大火,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曹丕站在商铺门口,看着火光染红夜空,对赶来的李主任说:“肯定是那些黑衣人干的,想销毁证据,真是贼心不死。” 李主任的公文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听到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扣,包扣上的花纹都被他摸得发亮。
这时,密室里的许褚和夏侯已经换上夜行衣。黑布罩住全身,只露出眼睛,星纹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像暗夜里的星辰。他们顺着通风管道爬到后巷,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大岩蛇用岩石封锁堵住巷口,岩石堆叠得严丝合缝,只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鲤鱼王则在积水里留下伪装的水迹,水迹蜿蜒曲折,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精灵经过,足以迷惑追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