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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闯林海生死一线,忆前尘血泪斑斑(1 / 2)

(1)

冷!

一种足以将灵魂都冻结成冰碴的酷寒,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像是无数张细密冰冷的蛛网,层层叠叠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要把他最后一点活气都勒断、榨干。

麻松山佝偻着腰,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埋进那件根本不顶事的破旧棉袄里,每一步都深陷在没过大腿根的积雪中,挣扎着,踉跄着,向前挪动。

每拔出一条腿,都像是从凝固的混凝土里硬生生扯出钢筋,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带起纷纷扬扬、冰冷刺骨的雪沫。

肺部如同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冰冷的空气像是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着气管和肺泡,呼出的白气瞬间就在眉毛、睫毛和狗皮帽子的绒毛上凝结成厚厚的白霜,视线不断被冰花模糊。

怀里的那杆老炮铳,冰冷、坚硬、沉重,硌得他胸口生疼,但它又是此刻唯一能带来一丝虚幻安全感和明确目标的东西。他死死抱着它,像是溺水者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身后的林场家属区,那些昏黄的、星星点点的灯火,早已被浓重的黑暗和层层叠叠的枯木枝桠彻底吞没,连最后一点模糊的轮廓都消失了。

仿佛他刚才冲出的那个充满怒吼、哭嚎和无奈的世界,只是一个短暂而混乱的梦魇。

而现在,他真正坠入了另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沉默、也更加危险的噩梦之中。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并非空无一物,它沉重得压人耳朵,充满了某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张力。

风穿过枯枝的尖啸,远处不知名夜枭偶尔发出一两声凄厉怪叫,甚至自己脚下积雪被踩压时发出的“嘎吱”声,都被这无边的寂静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得可怕,反而更衬出这片山林本身的深不可测和拒人千里的冷漠。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

只有积雪反射着微弱的天光,提供着一点可怜的、灰蒙蒙的视野。

那些落光了叶子的乔木——柞树、桦树、杨树,像一个个披着白麻、形容枯槁的巨人,沉默地矗立着,枝桠扭曲伸展,如同鬼爪,随时可能攫取他的性命。

更远处,是黑压压的原始林,云杉、红松、冷杉如同墨绿色的高墙,密不透风,散发着更加古老和危险的气息。

麻松山猛地停下脚步,拄着怀里的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一团接一团地喷涌而出。

心脏在空腔子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冷,累,恐惧……

种种负面感觉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年轻的、却承载着六十岁灵魂的躯体。

但他不敢停太久。

停下来,就意味着体温会更快地流失,意味着可能被黑暗中潜行的什么东西盯上,意味着……死亡。

他强迫自己继续往前挪动,同时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昏暗中辨认方向。

上辈子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羊皮纸,在他混乱的脑海中艰难地拼接、闪烁。

那个熊仓子……

那个能改变一切的黑瞎子冬眠的树洞……它应该在……

对了!

往北坡走!

在一片混交林和一片红松纯林的交界地带,有一棵巨大的、雷击过的空心椴树!

上辈子,大概是现在不久之后,场子里有人在那附近发现了熊的粪便和活动的痕迹,还找到了那个仓子,两个人猎杀了那头熊瞎子。

当时,那人先取了熊胆,熊身子太重,回林场找了几个人,帮忙一起拖了回去。

他跟董叔正好帮人家了这个忙!

所以,对于这次猎熊的事情,记忆很深!

推算时间,现在这头熊肯定还在里面猫冬!

方向大致没错。

但具体位置……还需要仔细寻找。

在这茫茫林海雪原,没有任何现代指引工具,全凭模糊的记忆和本能,寻找一个特定的树洞,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他必须赶在天亮前找到并做好准备。

一旦天亮,虽然视野好了,但他的行动也更容易被可能出现的其他猎人或者巡山人员发现,风险更大。

关键是,他的体力到时候也......

“呼……呼……”他喘着粗气,用几乎冻僵的手抹了一把脸,甩掉睫毛上的冰霜,努力让昏沉的脑子转动起来。

观察……必须仔细观察。

雪地上的痕迹……动物的足迹,粪便……树木的形态……

他低下头,艰难地在积雪中辨认。

果然,在一些背风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像是狍子或者野兔留下的脚印,还有一些鸟类跳跃的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更大的,更危险的……

突然!

前方不远处,一片灌木丛旁的雪地上,几个异常清晰、足有海碗口大小的巨大爪印,猛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那印记深陷在雪中,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庞大和力量感。

甚至能隐约看到爪尖划出的深痕。

是熊瞎子的脚印!

而且看新鲜程度,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它出过仓子?

麻松山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这天气更冷!

他猛地蹲下身,几乎是匍匐在雪地里,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那家伙可能只是出来排泄或者短暂活动了一下,又返回仓子了。

看脚印的方向,是往坡上去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

上辈子关于熊瞎子可怕的传说和零星听闻的惨剧,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那能轻易拍碎牛头骨的力量,那厚实皮毛难以穿透的防御,那被激怒后的不死不休……

真的要干吗?

就凭手里这杆老掉牙的炮铳?

还有自己这冻得半僵的身体?

一瞬间,退缩的念头是如此强烈。

但下一秒,爹那暴怒扭曲的脸,娘绝望的哭泣,姐妹惊恐的眼神,还有那张该死的申请表,以及上辈子六十年的卑微惨状,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不能退!

退了,就什么都没了!

和上辈子一样,烂掉,臭掉,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干他娘的!

一股混着恐惧、愤怒和破釜沉舟狠劲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他要用猎杀这头熊,来表明自己的能力,坚定老爹的信心,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他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凶光,猛地站起身,不再犹豫,沿着那脚印的方向,更加小心、也更加坚定地向上摸去。

每走一步,都更加警惕地观察四周,倾听动静。

又往前艰难行进了大概一里多地,在一片背风的、坡度稍缓的山坳处,他的目光猛地被一棵极其粗壮、形态古怪的大椴树吸引住了!

那椴树显然年代极其久远,树干恐怕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但树冠早已断裂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被雷劈过焦黑的主干,歪斜地指向天空。

而在树干离地大概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树洞!

洞口边缘参差不齐,挂着一些枯死的藤蔓和冰溜子,洞口下方的树皮显得格外光滑,像是被什么动物经常摩擦,而且洞口附近的积雪有明显被压实、进出过的痕迹!

就是这里!

麻松山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上了脑袋!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更巨大的紧张和恐惧彻底淹没。

那黑黢黢的树洞里,仿佛隐藏着一头来自洪荒的恶兽,随时可能被惊醒,发出毁灭性的咆哮,冲将出来!

他甚至能隐约闻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极其淡薄的、骚腥臊的气味。

他猛地闪身躲到旁边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大口喘息,试图平复几乎要炸开的心脏。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又被低温迅速冻成冰片,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不能慌!

不能慌!

他反复告诫自己,强迫冷静。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如何惊熊,如何占据有利位置,如何确保一击必杀……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今天这片白雪,就会被他的鲜血染红。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树后探出半个头,死死盯住那个幽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树洞。

就是你了。

(2)

麻松山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松树树干,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冲击着太阳穴,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胀痛。

寒冷似乎暂时被这股巨大的紧张和恐惧逼退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沁出的冷汗,迅速在枪管和握把上冻结,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

不能硬闯。

绝对不能。

熊瞎子这玩意儿,看着笨拙,但在近距离暴起发难的速度快得吓人,尤其是在它受到惊吓冲出仓子的那一刻,那股爆发力足以在瞬间将人扑倒撕碎。

必须把它引出来,还必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和有利的位置上动手。

上辈子零星听来的狩猎经验,还有后来在林业局听老猎人吹牛时记下的片段,此刻如同沉渣般在混乱的脑海中泛起。

惊熊。

最好的办法是烟熏。

但眼下他没有任何生火造烟的工具,就算有,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很难迅速弄出足够浓密的烟雾。

声音?

敲击树干?

大声喊叫?

风险太大,无法预测熊受惊后冲出的方向和时机,太被动。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四周,大脑在极度紧张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有了!

他注意到距离那棵椴树大约十几米外,有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几块巨大的岩石半埋在雪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相对稳固的掩体。

更重要的是,从那个角度看向树洞,视野相对开阔,没有太多粗壮的树木遮挡,而且中间有一小片相对平坦的雪地,可以作为缓冲地带。

就是那里!

他必须悄无声息地先移动到那个岩石后面,占据那个射击位。

然后,再想办法把熊引出来,在它冲过那片平坦雪地时,给它致命一击!

计划大致清晰,但执行起来每一步都如同走钢丝。

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颤抖,开始行动。

先是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松树后挪出来,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尽量不让脚下的积雪发出太大的“嘎吱”声。

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黢黢的树洞,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任何一丝从洞里传来的异响。

好在,洞里依旧死寂,只有风声。

他几乎是匍匐着,利用雪坡和灌木丛的掩护,一点一点地向那堆岩石挪动。

冰冷的雪不断灌进他的袖口、领口,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个树洞和脚下的动作上。

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当他终于有惊无险地挪到岩石后面,将身体紧紧贴在那冰冷坚硬的石头上时,整个人几乎要虚脱过去,靠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浓得像是蒸汽。

暂时安全了。

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惊熊,并且要确保它从预想的方向冲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从岩石的缝隙中探出枪管,瞄准镜是别想了,只能依靠枪管上的简易准星和多年来(虽然是上辈子)摸枪形成的一点模糊感觉。

他检查了一下火帽,确保引火药是干燥的,然后将枪口稳稳地(尽可能稳)对准了那棵椴树树干靠近洞口下方的位置。

不能打洞口,万一子弹卡在树洞里或者跳弹伤不到熊,反而彻底激怒它。

打树干,用震动和响声把它惊出来!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手指缓缓扣上了冰冷的扳机。

就在食指即将用力的那一刹那——

一阵极其强烈的、毫无预兆的眩晕感猛地袭击了他!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扭曲、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