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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雪之夜窃猎枪,青梅含泪暗推窗(2 / 2)

一瞬间,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激动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麻松山,冲得他鼻子发酸,眼眶发热,视线迅速模糊。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看着董良红泼完水,转身要往回走,麻松山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从栅栏后探出半个身子,压低了声音,急促又嘶哑地喊了一声:“良红!”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只有风声的院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董良红显然被这突然的、暗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瓦盆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她猛地转过身,惊恐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来,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谁?谁在那儿?”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却又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

“是我!松山!麻松山!”麻松山赶紧又低声喊了一句,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脸暴露在院子积雪反射的微光下。

“松山哥?”董良红愣了一下,脸上的惊恐褪去,转而变成了巨大的惊讶和疑惑。

她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真是你?你咋在这儿蹲着?咋不进屋?这大冷天的……”

她话没说完,就看清楚了麻松山此刻的狼狈模样——头发凌乱,沾满雪沫,脸上红肿着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甚至还有点没擦干净的血迹,身上的棉袄又旧又薄,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呀!松山哥!你…你脸咋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董良红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小跑着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急切。

她跑到栅栏边,隔着木头柱子,看清了麻松山脸上的伤和那副惨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是不是麻叔又打你了?为啥呀?你这……这得多冷啊!”

看着她清澈眼眸里毫不作伪的关切和焦急,麻松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愧疚感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多好的姑娘……

上辈子自己怎么就那么窝囊,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干涩得厉害,舔了舔冻得发裂的嘴唇,才勉强挤出话来,语速极快:“良红,没时间细说了。我跟我爹闹翻了,他让我接班,我不肯,差点打死我……我跑出来了。”

“啊?为啥不肯接班啊?那可是正式工……”

董良红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

在这个年代,林场正式工的身份对于年轻人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那是火坑!不能跳!”麻松山猛地打断她,眼神里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急切,他死死盯着董良红,“良红,你信我不?”

董良红被他眼中从未见过的疯狂和某种孤注一掷的光芒震慑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我信你啊……可是……”

“信我就别问为什么!”麻松山急促地说道,因为寒冷和紧张,牙齿还在打颤,“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良红,帮我,就是救我的命!”

“帮…帮你啥?松山哥,你到底要干啥呀?”董良红被他这话吓住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隐隐觉得他要做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麻松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把你家……把你爹那杆老炮铳,还有墙角的那个火药葫芦、那一袋铁砂子,偷偷拿出来给我!快!”

“啥?!”董良红惊得往后猛地退了一小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枪?!你要枪干啥?!不行!绝对不行!我爹会打死我的!而且…而且你要枪……”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不会是想……”

“我要上山!”麻松山直接承认了,眼神灼灼,像是燃烧着两团鬼火,“只有这条活路了!猎点东西回来,卖了钱,才能让我爹消气,才能有以后!良红,算我求你了!再待在家里,我会被我爹打死,或者逼死!上山,还有一线生机!”

上山打猎?

在这寒冬腊月?

零下三十多度的夜里?

一个人?

董良红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天气更冷!

这简直是去找死!

比待在家里挨打更危险一百倍!

“不行!松山哥!这太危险了!山里有黑瞎子瞎子(东北方言,指熊),有野猪,还有狼!晚上进去就出不来了!你会没命的!”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我不能给你枪!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留在家里也是等死!下岗!没钱!穷死!饿死!憋屈死!”

麻松山低吼着,情绪有些失控,上辈子的惨状刺激得他眼睛发红,“良红!我没退路了!你就说帮不帮我?!你要是不帮,我现在就走,冻死饿死在山里,也算干净!”

他说着,作势就要转身往黑暗里走,那决绝的姿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别!你别走!”董良红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脱口而出。

看着麻松山那红肿的脸颊、嘴角的血迹、以及眼中那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绝望,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厉害。

她相信麻松山说的是真的。

麻叔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火爆起来下手没轻没重。

而且接班这种事,松山哥竟然宁愿被打成这样跑出来也不肯答应,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她不明白。

一边是父亲的严厉和家规,另一边是心上人可能冻死饿死在荒山野岭的可怕结局。

少女的心彻底乱了,巨大的恐惧和担忧淹没了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看着麻松山冻得青紫的脸和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充满哀求却又异常执拗的眼睛,心脏抽痛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寒风依旧在呼啸。

终于,董良红狠狠地一跺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带着哭音飞快地说道:“你…你在这儿等着!别出声!我…我去试试……要是我爹发现了,你就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说完,她猛地转身,端着那个空瓦盆,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脚步慌乱地冲回了屋里,连院门都忘了关。

麻松山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透出昏黄灯光的屋门,身体因为紧张和寒冷抖得更厉害了。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冻僵的掌心,试图用这点微弱的痛感来维持清醒。

接下来,才是最难熬的等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能成功吗?

良红能顺利拿到枪吗?

会不会被董叔发现?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疯狂盘旋。

(3)

时间,在酷寒和焦灼的等待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有冰冷的锉刀在反复刮擦着麻松山的神经。

耳朵早已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空腔子里疯狂擂动的咚咚声,以及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下去的嗡鸣。

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咯咯”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死死盯着那扇透出昏黄光线的屋门,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出血来,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无数画面——良红惊慌失措的脸,董叔发现后暴怒的神情,父亲提着棍子追来的身影……

还有上辈子,良红临终前枯槁的容颜,儿子探监时麻木的眼神……

冷。

彻骨的冷。

从外到内,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在这1983年的寒冬夜里。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风中的枯叶。意识似乎也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和幻觉……

他看到夜总会那炫目的灯光,听到那刺耳的“看门狗”的骂声……

不!

不能晕过去!

绝对不能!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刺激得他清醒了几分。

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冻成冰坨的时候——

“吱呀……”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门轴转动声响起!

那扇厚重的、钉着防寒毡布的木头屋门,被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道窈窕的身影,极其艰难地、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从那道缝隙里挤了出来。

她的动作看起来异常吃力,仿佛怀里抱着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

是良红!

麻松山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窒息!

他猛地从栅栏根下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且冻得僵硬,双腿一软,差点又栽倒下去,赶紧用手死死扒住冰冷的栅栏柱子。

董良红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然后几乎是连抱带拖地,将怀里那件长条形的、用一块破旧灰布勉强包裹住的东西,艰难地挪出了房门。

接着,她又转身,从门缝里先后提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暗红色的葫芦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袋子。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将屋门轻轻掩上,只留下一条细缝。

然后,她抱着那些东西,跌跌撞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栅栏这边跑来。

积雪太深,她跑得踉踉跄跄,有好几次差点摔倒,脸上满是惊慌和奔跑带来的红晕,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低温下迅速变成冰晶。

“快…快接一下!沉死了!”

她跑到栅栏边,气喘吁吁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无比的紧张,手忙脚乱地先把那个最长的、用布包着的东西从栅栏缝隙里塞了出来。

麻松山赶紧伸手接过。

入手猛地一沉!

冰冷的、硬邦邦的触感透过粗糙的布片传来,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死寂的寒意和木质枪托的坚实感。

是那杆老炮铳!没错!

即使隔着布,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熟悉的构造——长长的、冰冷的铁管,磨得光滑的木质枪托……

上辈子,他后来也摸过这杆枪,跟着董叔进过几次山。

紧接着,那个沉重的火药葫芦和装铁砂子的布袋也被塞了出来。

麻松山一把将这些东西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不,是抱住了扭转命运的武器!

“给…给你……我爹喝了两盅,有点迷糊了,在炕梢靠着打盹儿……我娘在外屋地收拾碗筷……我…我偷摸拿出来的……”董良红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红的,像是吓坏了,又像是刚刚哭过,她看着麻松山,声音颤抖得厉害:“松山哥……你…你真要上山啊?太吓人了……要不…要不你还是回家跟麻叔认个错吧……”

“回不去了。”麻松山打断她,将枪和弹药死死抱在怀里,感受着那冰冷的重量带来的奇异踏实感。

他抬起头,看着栅栏那边冻得鼻尖发红、眼里噙满泪水的姑娘,心中百感交集,愧疚、感激、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说点什么,说谢谢,说对不起,说等我回来……

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嘶哑的承诺:“良红,情分我记心里了。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将火药葫芦挂在腰带上,铁砂袋子塞进怀里,然后用冻得几乎不听使唤的手,紧紧攥住那杆用破布包裹的老炮铳,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踉跄跄地,朝着家属区后面、那片在夜色中如同巨大狰狞兽脊般沉默横亘的黑暗山林,拼命奔去。

“松山哥!你小心点!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身后,传来董良红压抑不住的、带着哭音的呼喊,很快就被呼啸的寒风吞没。

麻松山没有回头。

他也无法回头。

背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姑娘担忧的、泪眼朦胧的目光,灼热地烙在他的脊梁骨上。

前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和能冻死人的酷寒山林。

他咬紧牙关,将怀里冰冷的枪抱得更紧,一步一步,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拖拽着几乎冻僵的身体,融入了无边的夜色和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