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才看向王老海:“老王兄弟,你是老把式,你看,咱能不能找片他们可能经过的水域,水下拉几道不起眼的旧网或者绳子?不指望网住船,只要能缠住他们的螺旋桨,让他们机器熄火,动弹不得,咱不就能瓮中捉鳖了?”
王老海眼睛一亮:“嘿!老曹哥,你这主意高啊!这叫‘水底绊马索’!咱渔网多的是,找些破旧的,沉到水下,两头用浮子做个标记,咱自己人知道避开就行!”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既能有效阻止电鱼船,又能避免正面冲突,风险小,效果好。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渔民们就行动起来。找来了几片报废的旧流刺网和一堆废弃的缆绳。在王老海的指挥下,选择了两处电鱼船可能进入近海渔场的必经水道,趁着退潮,几条小船配合,巧妙地将这些“水底绊马索”布设了下去。为了不误伤自家渔船,他们在布网区域的两端,用醒目的红色浮漂做了标记,并约定好,只在夜间可疑船只出现时,才用灯光信号提醒自家渔船绕行。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猎物”上门。夜幕降临,望海坨比往常安静了许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几条自愿值守的渔船,熄了灯,隐藏在远离布网区的礁石阴影里,如同潜伏的猎手。曹有才虽然年纪大,但也坚持要上一条船,他说他眼神还好使,能帮看着点。管彤彤和李凤英在家中心神不宁,默默祈祷着平安。
后半夜,约莫凌晨两三点钟,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隐藏在礁石后的渔船上了望的人,果然听到了那熟悉的、闷声闷气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一条没有开航行灯的黑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近海渔场驶来!
“来了!”值守的渔民立刻用蒙着红布的手电筒,向其他船只发出了信号。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条电鱼船毫无察觉地驶向了布设“绊马索”的区域。就在它快要穿过那片水域时,突然,船体猛地一顿,马达发出一阵刺耳怪叫,随后便熄了火!船只在惯性下冲出一小段距离,便歪斜着停在了海面上,显然是螺旋桨被水下的网具或缆绳死死缠住了!
“成了!”礁石后的渔民们一阵低呼,几条船立刻打开探照灯,雪亮的光柱瞬间将那条动弹不得的电鱼船笼罩其中!
船上的人显然慌了神,试图重新启动马达,但只是徒劳地发出阵阵空转的嘶吼。眼看几条渔船围了上来,船上三四个人影惊慌失措,有的还想跳海,却被渔民们用带钩的竹竿逼住。
“跑?往哪儿跑!”王老海站在船头,声如洪钟,“缺德带冒烟的东西!敢来咱望海坨地盘上电鱼!”
电鱼船上的人见无路可逃,只好举手投降。渔民们将他们的船拖回码头,天刚蒙蒙亮,闻讯赶来的村民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那是一条破旧的木船,船上放着大容量的蓄电池、变压器和长长的带电拖网,证据确凿。
看着那些被电死的小鱼小虾,渔民们怒火中烧,纷纷斥责。那几个偷捕者垂头丧气,面对群情激愤的村民,不敢有丝毫反抗。
最后,在王老海和村里几位长辈的主持下,对这几个人进行了处理:没收全部电鱼工具和非法渔获,写下保证书,并按村里规矩罚了一笔款,用于购买鱼苗放流,修复渔业资源。并警告他们,若再敢来,就直接扭送公社处理。
这件事,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望海坨的渔民们扬眉吐气,对曹有才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山里老汉刮目相看。
“老曹哥,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韬略!”
“这就叫‘山人自有妙计’!哈哈!”
曹有才只是憨厚地笑笑,摆摆手:“没啥,就是照着山里对付祸害的路子想的。大伙儿没事就好。”
消息传回小院,管彤彤和李凤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心里对公公(曹有才)更是敬佩。管彤彤望着南方,心中默念:“云飞,家里一切都好,爹娘都安健,你在外头,也一定要平平安安啊。”
这次事件,不仅维护了望海坨渔民的共同利益,更让曹家彻底融入了这个海边村落。曹有才用他的山林智慧,无声地证明了,无论山林还是海洋,守护家园、对抗不公的道理是相通的。而这份沉稳与智谋,也仿佛一种无形的传承,正隔空呼应着在南方为家族梦想奔波的曹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