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子里的晨雾像牛奶一样浓,曹云飞踩着露水打湿的草丛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索拨棍有节奏地敲打着两旁的灌木。
身后跟着的三人已经今非昔比——赵铁军能独立下套子了,靳从起的枪法十中八九,就连管彤彤都能用弹弓打下飞着的野鸡。
曹云飞突然蹲下身,手指轻抚地面的一处凹痕,野猪道,刚踩过不到俩时辰。凹痕边缘的露水已经被蹭掉,但泥土还带着湿气。
靳从起熟练地取出绳索开始布置陷阱,赵铁军则爬到高处警戒。管彤彤从背篓里取出几块松鸡内脏当诱饵,小脸绷得紧紧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今天最后一场春猎,曹云飞帮管彤彤把辫子盘进帽子里,咱们得打个漂亮的。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云飞哥,你说...结婚那天我穿貂皮嫁衣好看不?
好看。曹云飞用拇指蹭掉她鼻尖上的泥点,你穿啥都好看。
正说着,黑云突然竖起耳朵,冲着溪流方向低吼。曹云飞打了个手势,四人立刻分散隐蔽。不多时,溪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一群野鸭正在洗澡!
曹云飞从腰间解下猎弓,示意赵铁军和靳从起包抄。管彤彤则取出弹弓,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红。野鸭群毫无察觉,还在欢快地扑腾着翅膀,水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曹云飞的箭率先射出,正中领头公鸭的脖子。几乎同时,赵铁军和靳从起的枪声响起,又有两只应声落水。管彤彤的弹弓慢了半拍,却意外惊起藏在芦苇丛里的另一群野鸭。
补枪!曹云飞大喊。四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就打下了八只肥硕的野鸭。黑云和追风兴奋地冲进水里叼猎物,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小小的彩虹。
漂亮!靳从起高举着还在扑腾的野鸭,这玩意儿炖蘑菇绝了!
回屯路上,四人沿着溪流慢悠悠地走。赵铁军突然说:曹哥...我下个月就去县里报到了...
气氛顿时有些伤感。管彤彤眼圈都红了,拽着赵铁军的袖子不放。靳从起更是直接给了他一拳: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撇下兄弟?
瞎说啥!赵铁军揉着肩膀,周末不还能回来打猎吗?再说了...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在县里给你们踅摸了个好活儿,林产品经销部,专收山货!
曹云飞心头一热。上辈子他做梦都想有个正经工作,却到死都是个临时工。如今不光自己转正了,还能拉拔兄弟一把,这感觉比打了头黑瞎子还痛快。
路过一片白桦林时,曹云飞叫住大家:等等。他从背篓里取出个小布袋,给每人分了一颗参籽,老辈人的规矩,春猎结束要种希望。
四人各自选了棵心仪的小树,在树根旁埋下参籽。管彤彤还特意系了根红绳,嘴里念念有词:快快长啊,等我有了娃,正好挖出来泡酒...
这话把三个大老爷们儿都逗乐了。靳从起挤眉弄眼:哎呦喂,这都规划上啦?被管彤彤追着打了好几下。
回到屯口时,日头已经偏西。管大山正在老榆树下等他们,见着野鸭就笑了:好兆头!同,这是把好运押家里了!
曹云飞把最肥的两只野鸭递给未来老丈人:叔,晚上喝两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