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浅山初猎试红妆(1 / 2)

十一月的晨霜像撒了一层盐,曹云飞踩着嘎吱作响的冻土走在最前面。

黑云和追风一左一右跟着,鼻子贴着地面不断嗅闻。

靳从起背着猎枪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管彤彤穿着红棉袄,像团跳动的火苗跟在后面。

飞哥,咱真就打个山跳子啊?靳从起踢飞一块石子,惊起几只麻雀,这跟过家家有啥区别?

曹云飞没答话,目光扫过路边的灌木丛。

突然,他蹲下身,拨开一丛枯草——几粒黑色的粪便散落在苔藓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兔子,刚过去。他捻起一粒粪球搓开,露出未消化的草茎,母的,怀了崽子。说着收起猎刀,放它一马。

管彤彤凑过来,辫梢扫过曹云飞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你咋知道是母的?还怀崽子?

看粪形。曹云飞耳根发热,指着地上的痕迹,怀孕的母兔粪球两头尖,像枣核。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饿不?我打个山鸡给你烤着吃?

弹弓是前一段自制的那个,Y形柞木柄缠着自行车内胎做的皮筋。

曹云飞从兜里摸出颗铁弹丸,眯眼搜寻着树梢。

黑云突然竖起耳朵,冲着棵歪脖子松树低吼。

嗖——

弹丸破空而出,松针间扑棱棱掉下只花尾榛鸡。

管彤彤欢呼着跑去捡,红棉袄在枯黄的草丛中格外扎眼。

真准!她捧着还在扑腾的山鸡跑回来,羽毛上沾着晨露,这得有半斤多!

靳从起撇撇嘴:飞哥用枪更准,五十步外能打灭烟头...

闭嘴!曹云飞瞪了他一眼,接过山鸡熟练地扭断脖子,彤彤你去捡点干柴,咱们烤了吃。

火堆很快生起来。

曹云飞用猎刀给山鸡开膛,内脏赏给两条猎狗。

管彤彤蹲在旁边看,突然指着鸡胃:这里面是啥?

砂石,帮助磨碎食物的。曹云飞剖开肌胃,倒出几粒小石子,看这些石子圆润光滑,说明这只鸡常去河滩...他突然顿住,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梁,那边有鹿群。

管彤彤眨巴着眼睛:你咋知道?

鸡胃里的石子。曹云飞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羽毛的手,这种花岗岩只在老黑山北坡的河滩有。

他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脊,梅花鹿最爱去那喝水。

靳从起已经收拾好猎枪,跃跃欲试。

管彤彤却拽住曹云飞的袖子:带我一起去嘛!我保证听话!

阳光下,小丫头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曹云飞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昨晚树林里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后悔了——猎鹿可不是闹着玩的。

约法三章。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全程跟紧我;第二,看到什么都别出声;第三...他摸了摸管彤彤辫子上的红绸带,把这个摘了,太显眼。很多猎物都对红色敏感...

北坡的松林越来越密,积雪也越来越厚。

曹云飞走在最前面开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黑云的耳朵不时转动,追风则显得异常兴奋,被靳从起死死拽住项圈。

曹云飞突然蹲下,指着雪地上的一串蹄印,三只公鹿,刚过去不到半小时。他捻起一撮雪末,看这步幅,最大的那只起码二百斤。

管彤彤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小脸冻得通红:我们怎么...

曹云飞突然捂住她的嘴。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接着是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他慢慢拨开眼前的灌木——三十步开外的林间空地上,五只梅花鹿正在啃食苔藓。

最大的公鹿昂着头,角叉像两棵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