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
曹云飞拿起一根三米长的白桦木杆,顶端绑着块红布。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有节奏地敲打树干:咚!咚!咚!
树洞里立刻传出沉闷的呼噜声。
敲到第七下时,洞里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抓挠声,整棵椴树都跟着颤动。
黑云和追风都在远处的树前,不安地低吠着。
再来!曹云飞加重了力道。
吼——树洞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硕大的熊掌突然穿透洞口,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
远处的靳从起吓得后退两步。
稳住!看好了曹云飞扔掉木杆,飞快躲到就近的树后,一边跑一边从背后捞过来枪,它要出来了!
黑瞎子的脑袋终于探出洞口,小眼睛里泛着凶光。
它疯狂撕扯着洞口的树皮,木屑四溅。
曹云飞刚跑过去,把枪一举——
现在!
曹云飞手中的枪响了。
子弹擦着黑瞎子的耳朵飞过,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黑瞎子彻底被激怒,大半个身子挤出树洞,跳了下来,前掌一挥就把身前带红布的木杆拍成两截。
妈的,去死吧!!!曹云飞举起双管猎枪。
两声枪响几乎连在一起。第二发独头弹从黑瞎子右眼贯入,朝后打碎了它的脑袋。
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软绵绵地挂在洞口,鲜血顺着树干往下淌,在雪地上洇出一片刺目的红。
靳从起瘫坐在雪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说实话,曹云飞的双腿也有些发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险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雪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处、处理吧...靳从起声音发抖,指了指还在滴血的熊尸。
曹云飞点点头,从背囊取出准备好的工具。
首先在熊脖子上补了一刀放血,然后小心翼翼地剖开腹部。
取熊胆是最关键的步骤——他先用细绳扎紧胆管,然后像捧着一颗易碎的宝石般,将墨绿色的胆囊完整取出。
草胆。曹云飞对着阳光看了看,能卖三百多。虽然有些失望不是铜胆,但已经比预想的好多了。
剥皮是个力气活。
两人合力将熊尸从树洞旁边拖过来,曹云飞用猎刀沿着腹部中线划开,手法娴熟得像在解一件衣服。
熊皮要尽量完整,背部不能有枪眼,否则会影响价格。四只熊掌要齐腕割下,用盐腌好...
这爪子真大!靳从起渐渐缓过劲来,捧着一只前掌比划,比我脸还宽!
曹云飞把取出的熊胆挂在背阴处的树枝上,用细树枝撑开胆管:得照水两三次,阴干五天才能卖。
说着掏出水壶,小心地往胆管里灌了点清水,让胆汁稀释流出,这样处理过的胆,药贩子抢着要。
回屯路上,两人用树枝做了个拖架。
四百多斤的黑瞎子分成几部分,在雪地上拖出深深的沟痕。
路过刘家地头时,曹云飞特意留了块带油多的熊肉给刘老汉。
真让你们逮着了?刘老汉捧着熊肉的手直哆嗦,冻疮裂口渗出血丝,这、这也太贵重了...
曹云飞说:刘叔,这是新鲜熊油,治您的老寒腿最好使。他记得前世刘老汉因为腿疾,没能熬过千禧年的那个冬天。
夕阳西下,两人拖着猎物进屯时,全屯子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管彤彤挤在人群最前面,红棉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看见曹云飞安然无恙,她的眼圈顿时红了。
你...你...她冲上来就是一拳,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知不知道多危险!
曹云飞傻笑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留的,熊瞎子身上最好的一块。展开是块晶莹剔透的熊板油,抹手最好,不开裂。
管彤彤的眼泪掉在熊脂上。
她突然拽住曹云飞的耳朵:以后猎熊必须叫我!听见没?我要亲眼看着!
曹有才站在院门口,看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又看了看地上的熊皮,难得地露出笑容:进屋吃饭。
转身时,曹云飞分明听见父亲小声嘀咕:小子有种...
得!
有了这头黑瞎子打到家,以后估计不会再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