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风齐备猎松鼠(2 / 2)

两人约定明天天一亮就出发,然后各自回家。

曹云飞刚进院门,就听见灶间传来的剁菜声。

李凤英正在准备晚饭,菜刀在案板上快速起落。

见他回来,抬头笑了笑:去哪野了?一身木头味。

靳从起家。曹云飞含糊地应着,把弹弓藏进棉袄里层。

要是让父亲知道他鼓捣这些,免不了又是一顿皮带。

晚饭是几片野猪肉加上酸菜炖土豆,配玉米面贴饼子。

曹有才闷头喝酒,不时用筷子敲敲碗边,这是他对饭菜满意的表示。

曹云飞低头扒饭,脑子里却在盘算明天的狩猎计划。

听说老刘家苞米地又被野猪祸害了。曹有才突然开口,眼睛盯着儿子,你这两天别往那边凑。

曹云飞心头一跳,老老实实点头:

夜里,他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身下的火炕散发着舒适的温热,窗外的月光把树影投在窗纸上,随风轻轻晃动。

前世这个年纪,他满脑子都是怎么逞英雄,结果害得靳从起残疾。

这一世,他要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础的开始。

第二天天不亮,曹云飞就悄悄起身。

灶台上李凤英已经温好了玉米粥,他喝了两碗,揣上几个贴饼子就出了门。

清晨的寒气刺骨,呼出的白雾在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

靳从起已经在村口等着,身边跟着他家的黄狗。

两人一狗踩着积雪进了后山,黑云在前面开路,鼻子贴着雪地不停嗅闻。

松林里静得出奇,只有靴子踩雪的声。

曹云飞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一棵红松的树杈上,有个灰褐色的身影正抱着松果大快朵颐。

那只灰狗子浑然不觉危险临近,小爪子灵活地转动松果,门牙地啃着松子。

曹云飞缓缓摸出弹弓,从兜里掏出颗钢珠。

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满肺部,让心跳平稳下来。

拉满皮筋,眯起左眼,灰狗子的脑袋在视线中清晰起来。

嗖——啪!钢珠破空而去,擦着灰狗子耳朵打在树干上。

松树皮迸裂的声响惊得松鼠地一声窜上更高处,转瞬消失在树冠里。

差一拃!靳从起惋惜地跺脚,惊飞了几只山雀。

奶奶的,看来练习用的石子,和钢珠还是有差距!

曹云飞找了个借口:风向没算准。他舔湿手指举在空中,感受风的方向和力度。

北风,大约三级,需要往右偏半寸。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到晌午,很快就打到两只灰狗子。

曹云飞拎着猎物掂了掂,每只不过半斤重,但皮毛完整,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得再想个法子。回去的路上,曹云飞盯着雪地上的小脚印出神。

松鼠的足迹呈四点一组,前爪的小圆点紧挨着后爪的长条形印记。灰狗子精得很,听见动静就钻树洞。

靳从起突然一拍大腿,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我舅说过,灰狗子最爱榛子!咱弄点榛子当诱饵...

当天下午,两人翻遍了屯子里的仓房,从各家的存货中凑出半碗陈年榛子。

曹云飞用柴刀把榛子劈成两半,露出里面雪白的仁。

又去供销社买了包盐,和靳从起蹲在他家灶台前炒起了咸榛子。

火候很重要。曹云飞用木铲翻动着铁锅里的榛子,不能炒糊了,否则会有苦味。

榛子在热锅里作响,散发出浓郁的坚果香气。

盐粒渐渐融化,在榛子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靳从起咽着口水,忍不住偷吃一颗:香!比生着吃够味多了!

曹云飞拍开他的手:这是诱饵,不是零嘴。说着把炒好的榛子装进布袋,小心地收好。

这些咸榛子将成为明天狩猎的关键——松鼠对盐分的需求很大,尤其是在漫长的冬季。

夜幕降临,曹云飞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北风呼啸。

他摩挲着新做的弹弓,想象着明天可能收获的猎物。

黑云在院子里轻吠两声,似乎在回应主人的期待。

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那是老黑山的方向。

这一夜,他梦见自己站在雪地里,周围全是闪着金光的灰狗子皮。

每张皮子都在风中轻轻摆动,发出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山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