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拿着这些金贝,带着你的人离开。”林渊的声音微沉,依旧没有波澜,“要么,我便与你们讲讲,何为真正的‘王法’。”
不知为何,明明对方只有一人,语气也毫不凶狠,疤脸汉子却感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下来。他看了看林渊掌心的金贝,又看了看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哼!算……算你小子走运!”疤脸汉子一把抓过金贝,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
危机瞬间解除。
武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疼痛,内心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看了看那扬长而去的地痞,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秘的青衣年轻人。对方没有动一刀一剑,仅凭几句话,一点钱财,就化解了一场在他看来必须见血的冲突。这种举重若轻、洞察人心、掌控局面的能力,是他从未见过的。
林渊走到那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农面前,将剩余的金贝都递了过去:“老丈,这些应该够赔偿你的损失了,早些回家吧。”
老农千恩万谢地走了。
林渊这才转身,看向一脸狼狈却眼神发亮的武季,随手又抛过去一个小一些的布袋:“里面有伤药和些许盘缠,找个地方处理下伤口,吃饱肚子。”
武季接过布袋,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钱财的分量,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希望。他看着林渊转身欲走的背影,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
“恩公留步!”武季猛地冲上前,不顾身上的疼痛,直接跪倒在林渊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渊停下脚步,低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武季抬起头,脸上还带着青紫,眼神却灼热得吓人:“恩公!在下武季,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大才,武季生平仅见!求恩公收留!武季愿追随恩公左右,牵马坠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语气卑微而恳切,仿佛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光。
林渊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问:“你为何要追随我?”
武季急切地道:“我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前路何方!武季愿追随恩公,学习本事,他日或能建功立业,不负此生!”他不敢说太大的抱负,但眼中的渴望却无法掩饰。
林渊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微不可闻。
“前路坎坷,未必如你所想。”他说道,语气依旧平淡,“你若不怕,便跟着吧。”
说完,他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武季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落下泪来。他连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整理狼狈的衣衫,紧紧跟在林渊身后,亦步亦趋,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又如同一个找到了人生导师的迷途学子。
天幕之下,万界寂静。
紫宸殿中,武明空脸上的狂喜尚未完全褪去,却已僵住。她看着天幕上自家祖先那卑微跪地、苦苦哀求追随的模样,看着那青衣身影淡然受之的姿态,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似乎与她想象的“祖宗显灵、天命所归”,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