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他眼神中的那股狠劲异于常人,守卫将他带了进去。军营里,各色人等混杂,气氛喧嚣而混乱。当被引到郭子兴面前时,朱重八没有丝毫怯场。他噗通一声跪下,不是乞求,而是如同立誓般吼道:“求大帅收留!给俺一口饭吃,俺这条命就是大帅的!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郭子兴打量着这个貌不惊人、却透着一股子亡命徒般决绝的小和尚,来了些兴趣。乱世之中,敢拼命就是最大的本钱。他点了点头:“好!有点意思!以后你就跟着咱吧!从步卒做起!”
“谢大帅!”朱重八重重磕头。
从此,朱重八成了红巾军中最不要命的那一个。冲锋在前,撤退断后,脏活累活抢着干,受伤了咬咬牙掏出那个小药瓶撒上点药粉继续冲。他作战勇猛,又带着底层摸爬滚打练就的狡黠和狠厉,几次小规模冲突中都立下功劳,很快便被提拔为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十来人。
他依然沉默寡言,但那股沉稳狠辣的劲头,逐渐吸引了郭子兴的注意。
他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让他强大的东西:兵法、权谋、驭下之术。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凭本能厮杀的莽夫。但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其最核心的动力,始终未曾改变——找到林远,报答林远,然后,去尝试触碰那个林远哥为他描绘的、宏大而遥远的目标。
天下观者通过天幕,看着这小和尚一步步从破庙走向军营,从任人欺凌的沙弥成长为一名略显青涩却已显露出锋芒的义军头目,心情复杂。
“这小子是块打仗的料!”
“心够狠,手够黑,乱世里就得这样才能活下来。”
“倒是没忘了林世子的恩情,还算有良心。”
但“名堂”最多也就是个将军、寨主之流,无人能将他与“太祖”二字联系起来。毕竟,元末群雄并起,似他这般从底层杀出的小头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周皇宫,武明空看着天幕中那个眼神日益深沉、手段渐显的朱重八,之前那丝隐约的不安再次浮现。
“这卑贱沙弥,倒似有些枭雄之姿了……”她凤眸微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她试图用蔑视压下那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