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席卷着贾府的每一个角落。凤姐夜遇幽魂的消息,如同无形的烟霭,在亭台楼阁间弥漫开来。下人们交头接耳,将大观园描绘得愈发阴森可怖。
这日黄昏,尤氏在荣国府里消磨了整日。牌桌上的输赢,本已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郁。当她起身告辞时,丫鬟们怯生生地提议绕道而行,却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
“我偏不信这个邪!”尤氏挺直了脊背,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这园子我走了千百回,难不成今日就走不得了?”
她哪里知道,命运早已在园中布下了一张无形的网。
大观园在暮色中静默着,往日娇艳的花木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风吹过竹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
炒豆儿紧跟在尤氏身后,小小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她忽然扯住尤氏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奶奶……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尤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去快回,莫要耽误时辰。”
就在炒豆儿隐入假山后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暮色。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惧,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妖怪!有妖怪啊!”
炒豆儿连滚带爬地冲出来,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她瘫软在尤氏脚边,只会反复念叨着:“黄脸……肿眼……它在看着我……”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快跑”,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尤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方才的勇气早已烟消云散。她被人群推搡着向前奔跑,连绣鞋掉了一只都浑然不觉。
回到宁国府,尤氏便一病不起。高烧中,她不断地说着胡话,时而惊呼,时而哭泣。炒豆儿更是夜夜惊梦,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
消息不胫而走,添油加醋的传闻让大观园彻底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贾赦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这位向来以胆大自诩的老爷,觉得这事关贾府的颜面。
“荒唐!真是荒唐!”他在厅中来回踱步,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案上,“我贾府何时变得这般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