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掉血:“没事。继续。”
李悦看着我:“你状态不对。瞳孔放大,反应慢了,你已经超限了。”
“我没时间休息。”我说,“会议必须打断,不然更多人会被害。这份数据要是没了,我们就找不到他们的网络节点。”
她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操作。进度条走到九成,突然卡住。
“他们在锁死系统。”她皱眉,“最后一段要手动接入——必须有人亲手插终端才能完成复制。”
“我去。”赵勇说。
“不行。”我拦他,“你掩护我们,万一还有埋伏。”
我拿出信号阻断器,递给李悦:“你准备接应,我进去。”
“陈昭——”她声音有点抖。
“这是命令。”
我一个人往前走。
通道只剩一条直路,两边都是铁门,生锈了,像很久没人开过。走到尽头,是一扇灰门,有指纹锁和读卡槽。门上贴着标签:“b2-07 主控节点 严禁擅入”。
我拿出之前拿到的卡,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绿灯亮了。
门开了。
里面不大,一台服务器机柜,正面蓝灯亮着。墙上屏幕正在删文件,代码快速滚动。硬盘灯狂闪,数据在被覆盖。
我冲过去,把阻断器插进主接口。
屏幕一闪,删除停了。
耳机里传来李悦的声音:“收到信号!正在复制!坚持住!”
我守在门口,枪对着外面。
几秒后,脚步声靠近。
我转身关门,靠在墙边。
头疼得像脑袋要裂开。视线模糊,耳朵尖啸。我靠着墙滑下来,单膝跪地,手还握着枪,指节发白。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不能倒。
不能闭眼。
我掐自己大腿,用力,直到麻木变痛。
门外有动静。
有人在刷卡。
我抬枪,对准门把手。
门一开,我立刻开火。
橡胶弹打中对方胸口,他后退几步。我冲出去,踢掉他手里的枪,把他按在地上。
是个陌生人,戴面罩,穿战术服,装备齐全。他挣扎,被我反手铐上。后面没人来。
我把他铐好,拖到角落。
回到机柜前,阻断器还在工作。李悦说数据传完了,让我拔掉。
我拔下设备,收好。
刚站起身,整个人晃了一下。
赵勇和李悦赶到时,我正扶着墙往外走。
“拿到了?”赵勇问。
我点头。
“你脸色很差。”
“没事。”我说,“走。”
我们原路返回。火没更大,但空气更闷,头晕。走到出口附近,李悦突然停下。
“等等。”她看终端,“我刚扫了这个网络的最后一跳路由。”
她抬头看我,声音压低:“信号最后跳到了市局内网的一个备用Ip。”
我停下。
“你说什么?”
“这个据点的数据,在被删之前,连过一次警局服务器。”她声音更低,“而且是用内部权限登录的——不是黑客,是合法进入。”
我看她。
“哪个部门?”
她摇头:“加密太深,暂时查不到。但可以确定,有人在里面开了后门,让外面的人能接入核心数据库。”
我没说话。
郑铭的脸出现在我脑子里。
他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三年前主导“清网行动”,表面抓坏人,实际清除异己。他曾是我的上级,我也信过他。但现在,越来越多线索指向他——资金、通讯、权限滥用……全都跟他有关。
但我们没有证据。
也不能说。
一旦公开质疑高层,就会被当成疯子,被清除。
“先离开。”我说,“回去再查。”
我们走出工厂,天还没亮。雨停了,地上全是水坑,倒映着灰天。远处有警笛声,应该是火警。空气里有焦味和湿土味。
车还在树林外等着。
我们上车,关门。
引擎发动。
我坐后排,靠窗。手里还拿着阻断器,冰凉的外壳硌着手。李悦在检查数据,眉头紧锁。赵勇闭眼休息,但手一直搭在枪套上。
我掏出手机。
那条短信还在。
坐标没变。
我看了一眼,删了。
不是怕留痕迹,而是——我不需要它了。
真正的线索,从来不在手机里,而在人心深处。
车子驶离工业区,穿过郊区公路。天边开始发白,晨光微弱,像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希望。
我闭眼。
脑海里浮现出那份加密日程表的内容:
【绝密】协调会议
时间:下周三 14:00
地点:滨海大厦 28F 多功能厅
参会人员:Z、Lx、wY、tY……
议题:项目移交 & 清理遗留问题
Z。
郑铭。
我知道他们会开会,知道他们会决定谁活谁死,知道他们会用好听的话掩盖罪行。
现在,我有了他们的行程,有了他们的通信路径,有了他们不敢公开的证据。
还不够完整。
但足够开始了。
我睁眼,望向前方。
城市轮廓在晨雾中出现,高楼林立,灯火未熄。
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保护坏人,操控一切。
而我们,是这张网上第一道裂痕。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再次降临。
但在尽头,有光。
我轻声说:“准备反击。”
没人回应。
但他们都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