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担忧沈绿对清河郡主下手。
他让王庆传话给她,看来她是半分都没听进去。
这沈绿,就与她的师父一样犟一样天真!
要是他能找到琳儿就好了,起码能让她来劝一劝沈绿,叫她速速离京,待清河郡主死了再回来!
就她今儿烹煮的这一盅东西,还不知道清河郡主会如何的发作。
时锡是叫一个焦心如焚。
他这辈子,不是在为琳儿担忧,就是在为沈绿担忧。
这师徒二人,可真是他的孽!
王庆止了脚步,正要摸银针出来。
负责放风的时锡目光乱转,忽地瞧见清河郡主身边的侍女若青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来不及了。
时锡赶紧示意王庆不要再动作。
“郡马爷。”若青朝他笑,给他请安,“郡马爷在此处作甚?郡主还在等着用膳呢。”
她巧笑倩兮,想要接过食盒。
王庆下意识地正要往后头一挪。
时锡脸色温柔,将食盒接过:“我这就给郡主送去。”
自郡马爷与郡主成婚以来,郡马爷对郡主是事事亲力亲为。
郡主刚病的时候,郡马爷也是衣不解带的照料。
只不过后来郡主病得越发严重,郡主不想郡马爷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这才不让郡马爷照料。
若青唇角噙笑,在前面领路。
时锡是每走一步,便觉脚步沉重。
但愿沈绿脑子还清醒,没有给郡主下毒。
若是她真的不管不顾的下了毒,他又该如何保住她?
“郡马爷。”若青忽地转头,语气关切,“郡马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呢。”
“郡马爷近来都睡不好。”王庆在一旁飞快地答道,“郡马爷为了郡主的事情……”
“王庆,不必多话。”时锡却没让王庆继续说下去。
若青宛然一笑,继续提着食盒袅袅前行。
转眼已经到了郡主的住所。
王庆自是不能进的,时锡与若青一前一后的进门。
时锡在前,若青在后。
庭院深深,四下无人,若青忽然加快脚步,低声与时锡道:“郡马爷,你与沈大娘子的关系,很不一般吧。”
时锡骤然看向她:“若青,慎言。”
他的神色很冷。
他对身边的下人,素来都是温和的。
但温和的人发起怒来,通常让人骇然。
若青莞尔一笑,翩然往后退了几步:“奴婢不过是猜测,郡马爷息怒。”
时锡逼近若青。
若青没有再往后退,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时锡生得很好,一双眼睛更是宛若盛着满天星河。
他语气低低:“怎么,还要我如何调教你吗?”
若青吐气如兰:“沈大娘子如此貌美……”
时锡抽身,离若青远了一些,神情仍旧冷漠:“她是我的小辈。”
他折身,大步往前。
若青眨眨眼,赶紧跟上。
数日过去,甚少进食的郡主身体愈发羸弱。
她头上戴着抹额,整个人窝在罗汉榻上,身上还要盖着薄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