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着能赶上这最后一步,期盼着能从德福那老东西手里把这份泼天功劳抢过来——
居然……真的实现了!
看来老天爷有时候还是眷顾自己一丢丢的。
这一次,绝不能让德福抢了先!
没看到德福已经那啥了吗?
萧祁睿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一旁的德福。
只见那老太监果然是个狠角色……
竟真的把那张完好无损、平日里总带着几分谄媚的脸彻底转了过去,对着太后娘娘还有父皇。
而将另一侧……
那被太后娘娘的佛珠硬生生砸得沟壑纵横,疙疙瘩瘩……像一盘被粗暴揉捻过的、毫无美感的佛珠串脸。
转了过来。
萧祁睿倒抽一口冷气。
蓄势待发!
这分明是蓄势待发!
这是这老东西准备再一次得一大功劳。
谁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父皇盛怒之下“舍身相救”。
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一飞冲天,甚至……功高盖世。
毕竟这种机会百年难遇。
甚至可以作为佳话,载入史册。
这一次,他二皇子萧祁睿,绝不能再让德福抢了先!
只是,抢归抢,抢完了,真跪到太后娘娘手底下了。
萧祁睿心里却像悬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
为什么?
因为眼前这一切,演得实在太逼真了!
太后娘娘吐血那一下,身子软软地倒下去,眼神空洞绝望,仿佛真的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父皇更是雷霆震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椅,那椅子“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发抖。
他脸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嘶吼声如同困兽,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毁天灭地的疯狂……
为了演好这一出,父皇真是下了血本!
萧祁睿甚至记得,那把椅子,父皇足足踢了三遍才满意。
第一遍力道不足,椅子只是倒了;
第二遍角度不对,没砸出预想中的声势;
直到第三遍,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沉重的椅子踹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还有父皇身上那件衣裳……
那是母后平日里最宝贝的一套宫装。
华贵得刺眼。
自己总觉得有些张扬。
但是母后每次穿上它,都要对着镜子端详许久,挺直了腰板,端着皇后娘娘的架子。
仿佛那衣裳就是她身份与尊荣的全部象征。
可此刻,那件象征着无上尊荣的华服,穿在父皇身上,却像一块被随意丢弃在泥地里的破布条,皱巴巴的。
沾满了木屑,灰尘,甚至还有几滴暗红的血迹溅在上面,狼狈不堪。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看着那件衣裳,萧祁睿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后的脸——
那张曾经洋洋得意、光彩照人的脸。
似乎转眼间,便会像这件衣裳一样,变得面如死灰,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