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不还是柔嘉和十五公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二皇子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低声嘟囔:“那要是性子,可是看画册看不出来。”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不知道谁性子怎么样吗?”
二皇子一眼就看出母后又准备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立刻拿话顶住。
皇后娘娘被他这么一噎,确实犹豫了。
她心里清楚,性子厉害的,在这次打架斗殴中,已经挂彩了。
可这话不能说,省得又被儿子怼得下不来台。
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那我选的,你放心吗?”
二皇子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确实不放心。
可转念一想,既然都选难看的了,还有什么可下降的呢?
再差能差到哪儿去?选好的选不成,选差的还选不成吗?
谁刺儿头,谁不听话,顺便打发到西夏了。
光影在画册上跳着细碎的舞。
皇后娘娘怔怔地盯着那一页页画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
儿子说的倒简单——刺头就那么一两个,剩下的都差不多少,恭恭敬敬、温温柔柔。
尤其是到了她面前,更是一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一个张牙舞爪的,仿佛宫里养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被驯得服服帖帖的鲜花。
她自己平时喜欢身后有人前呼后拥,喜欢那种被簇拥的热闹与体面,所以从未觉得谁尤其特别可恨。
其实,最可恨的是太后娘娘。
那位老人家,永远笑得慈眉善目,却杀人不眨眼。
至于十五公主——皇后娘娘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那丫头平时巴结自己巴结得也不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礼数周全得挑不出半点错。
现在想来,刺儿头的,其实往往是巴结自己最好的人。
巴结自己巴结的好,所以她们在外边欺负人点,谁也能容忍。
反倒是柔嘉公主那样的,以前也不怎么刺儿头,就是不太爱巴结人,对谁都那么回事儿,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所以谁也不愿意保她,她才被头一个推出去和亲。
皇后娘娘手捂着画册,有点为难。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皇子的太监掀帘而入,几乎是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焦急:
“殿下!时间真来不及了!”
二皇子咬着牙,眉心拧成一道川字:“催什么催!再等一会儿!”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在嘀咕:
看来凡事还得自己操心,一个儿子干成了老妈子,真他娘的有爹生没娘教。
以前骂太子萧祁佑的,这时候骂自己也挺贴切。
他转头看向皇后娘娘,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母后,那些个公主都伤成什么样了?能不能治好?或者几天能治好?”
“去西夏路上得走一两个月。”
“如果时间来得及……”
皇后娘娘一愣,眨了眨眼,像被人忽然从梦中叫醒:
“我不知道呀?我还没去看。”
“都是嬷嬷禀报的。”
“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