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此刻,是在大燕送亲的嫁妆车里!”
这话一出,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有人挣扎着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全是冰凉坚硬的石块。
“车里的财物,全被换成了这些破石头。”
使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气,
“咱们现在,是被这些石头压着,成了大燕的阶下囚!”
“好大的胆子!”一个络腮胡护卫猛地拍向车厢壁,却只震得自己手心发麻,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拿石头当嫁妆送给我王,难不成大燕是铁了心要跟我西夏血战到底?”
“血战?”使臣扯了扯嘴角,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怕不是以为,凭着那个装神弄鬼的神女,就能打赢我王麾下的铁骑?”
“昨晚上那点伎俩,黑灯瞎火的谁看清了?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
“可……可咱们怎么会突然浑身无力?”
另一个下属只觉得四肢像灌了铅,
“这绝不是正常情况,除非……除非咱们跟那些发狂的马一样,被下了药!”
“我明白了!”先前被呵斥的下属突然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后怕,
“咱们这是着了大燕的道!”
“什么神女显灵,什么天降祥瑞,全是他们布下的局!”
“昨晚上那些异象,不过是为了让咱们放松警惕,好给咱们下药!”
他话音刚落,西夏使臣便冷冷扫了过去——
可车厢里仍是黑洞洞的,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石头跟脑袋都分不出来。
更别说看清楚谁的脸。
被糊弄了这种事,难道谁不清楚?
用得着特意喊出来?
可眼下所有人都被石头压在嫁妆车里,慌得像没头苍蝇,他这个做主的,必须先给众人一颗定心丸。
更让他疑窦丛生的是,嫁妆车这般扎眼的物件,沿途竟没人检查?
定是有人暗中勾结!
大燕表面打着和亲的幌子,背地里指不定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难道……他们当真有与西夏一战的底气?
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现在绝不能说这种灭自己威风的话,士气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自己这边到底多少人被捉了,跑了多少人现在都不清楚。
使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声音重新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对!就是糊弄人!”
他顿了顿,故意放缓语速,好让每个字都钻进属下耳朵里:
“你们放心,他们不敢杀人,大燕那个皇帝,更不会同意。”
“这事,我有十足的把握。”
说着,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侧的石块,又道:
“你们再仔细感觉下,这嫁妆车的方向,是不是正往咱们西夏去?”
“这说明什么?”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个机灵的属下接了话,声音里满是刚找回来的底气:
“大人!这说明他们还是怕了咱们!”
“要是真有胆子,早就把咱们斩草除根了,哪会费这劲运咱们回去!”
“就是!”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先前的哭嚎劲儿早没了,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