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狰狞的味道。
三皇子见二皇子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心里更是得意,话锋愈发尖锐:
“依臣弟看,若是真送了太监去,将来史书上定然要大书特书——”
“就写我大燕以阉人抵使臣,那定然是功在千秋,死在当下。”
他说这话时,特意抬眼瞥了眼龙椅上的父皇,见父皇眉头微蹙,端坐在龙椅上,鎏金九龙冠下的脸绷得像块冷玉。
显然还在为方才皇子们的失态动怒。
自己绝不能让二皇子在西夏使臣的事情上拔了头筹。
他本就是嫡子,再在才干上占了上风,那还有别人的什么戏呀?
自己必须得捡着他的痛处咬。
才能让他更加失态,从而让父皇厌弃于他。
果然,奏效了。
二皇子,气得手都抖了,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缝里都泛了青。——
三皇子见之一笑,哼,不过是个草包皇后生的,真以为能当太子啊?
那皇后在宫里的日子,谁不清楚?空有中宫之名,连六宫之事都管不利索,全靠太后看着她“安分”才留着位置。
母妃那般不得宠,自己尚且能在皇子中站稳脚跟,二皇子凭什么?
不过是占了个“嫡子”的名头,真论起才干,谁又比谁差了?
太子之位,本就是谁有能耐谁得,二皇子想凭这点小聪明就压过众人,未免太天真了些。
二皇子胸腔里的火气险些冲破喉咙,他猛地攥紧了朝服下摆。
连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我话还没说完,三皇弟急什么?难不成在你眼里,兄长宽厚有余,竟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像是在炫耀什么底牌,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奴隶自然分三六九等,寻常贱奴怎配送给西夏王谢罪?”
“我说的,是那些战败的卫卒——留着杀了污手,放了又怕再生祸端,不如送给西夏王,也算让他们临死前还能‘将功折罪’。”
话落时,二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悄然蜷起,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他心里真正盘桓的,哪里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卫卒?
分明是太子萧祁佑。
若能借着这由头,把那位处处压他一头的太子殿下算成“罪奴”送出去。
西夏王素来暴戾,定能将人拆骨抽筋。
到时候他少了最大的劲敌,太子之位便唾手可得。
可这念头也只敢在心里转一圈。
他再清楚不过,萧祁佑是萧家人,父皇亲立的太子。
即便真被贬为奴,父皇也只会将人圈在高墙之内,或是干脆赐一杯毒酒保其体面,绝不可能送到西夏受辱。
这口气,终究是咽不下去。
他定了定神,又想起西夏使臣的战马。
差点漏了这个,那也是损耗。
于是赶紧补充道,
“若是西夏王还不满意,再添上些良种战马便是——先前不是说马出了些问题?”
说完,他抬眼看向三皇子、四皇子,目光扫过其余几位兄弟——
你们看,连马匹我都考虑到了,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除非你们敢把自己的母妃推出去,或是亲自领兵打仗,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只要死伤比送出去的人多,你们就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