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教训人,换个地方、打手板、罚禁足都行,偏要选最打脸、最引人注目的方式。
这不是把“二皇子挨了打”的话柄送到别人嘴边吗?
这个……
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正思忖着,就见三皇子等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
萧祁睿心头一紧——他如今离“嫡长子”的位置越来越近,母后作为他的生母,最该做的是收敛锋芒,而非这般当众树敌!
真是的……
还得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
“够了!母后!”萧祁睿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意,“她还小,不懂事,您……”
皇后娘娘打的正是兴起。
掌风带着凌厉的劲儿落在锦缎宫装上。
十五公主那张小玉似的脸蛋早已红肿如熟透的桃子,金箔耳坠在哭闹中摇摇欲坠。
凄厉的哭喊像被掐住嗓子的银雀,一声声撞在耳膜上。
心口那股憋闷的火气,随之通体舒畅,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下一秒,二皇子又提高了声音:“母后!”
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皇后猛地顿住,像被泼了盆冰水,后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她猛地转头,慈宁宫朱漆大门前,几个穿青布褂子的太监正垂手侍立,眼角的余光却若有似无地往这边瞟。
糟了!这里是太后的地盘!
她方才只顾着痛快,竟忘了这慈宁宫门口历来是人来人往之地。
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落在太后的人眼里,岂不是成了仗着皇后身份来慈宁宫门前耀武扬威?
念头急转间,皇后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指尖微微发颤,连带着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方才那股子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凝滞的当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皇兄!瞧着气色愈发好,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三皇子一身月白锦袍,摇着折扇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四、五、六三位皇子,各个锦衣玉带,眉眼间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三皇子目光落在二皇子脸上,故作惊讶地挑眉:
“哟,皇兄这脸怎么红霞满天?莫不是父皇要给你指婚了,这是提前染上喜意了?”
“就是啊二皇兄,”四皇子凑上前,语气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兄弟几个向来兄友弟恭,你要是真有好事,可不能忘了咱们!”
几人说话间已走到近前,目光齐刷刷地瞟向二皇子涨红的脸,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最后还是三皇子带头,懒洋洋地对着皇后拱了拱手,语气敷衍: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其余几位皇子也跟着依样画葫芦,动作粗糙得连衣摆都没理平整。
二皇子听得肺都要气炸了!什么红霞满天?什么好事将近?
他这分明是被打的,在这些弟弟眼里倒成了红灯笼、猴屁股!
这哪里是道贺,分明是赤裸裸的讽刺!
现在说他的脸,就是揭他的疤。
他攥紧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心中暗恨这些弟弟今日竟还敢当众给他难堪。
但是自己如今,毕竟身份……要变!
这时候若是发作,反倒落了下乘。
于是二皇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温和的笑,上前一步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
“诸位弟弟说笑了,并非为兄故意瞒着,实在是事情来得急,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