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的话像淬冰的针,狠狠扎进西夏使臣的心头。
他攥着皮鞭的手越收越紧,鞭梢粗糙的皮线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这点皮肉疼,哪压得住心底翻涌的滔天火气!
“娘的!”
他在心里狠狠啐了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真想现在就拔了腰间的弯刀,把銮驾里那不知好歹的公主、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那些杵着碍眼的侍卫,全砍个干净!”
一股无名火“腾”地从脚底窜到头顶,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明黄銮驾都晃了晃。
那顶绣着鸾鸟的轿子帘幕低垂,像一张看似温柔、实则藏满尖刺的网,将他这头从草原上奔来的狼。
死死困在京郊的驿道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天上,远处忽然飘来欢呼声,像根羽毛似的,轻飘飘搔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狗日的!”
使臣咬牙切齿,指节“咔咔”作响,
“这破天幕就是故意的!专挑老子火大的时候欢呼,把老子的愤怒搅得跟过家家似的,活像个跳脚的小儿科!”
无处发泄的怒火堵在胸口,烧得他喉咙发紧,几乎要活活气死。
他盯着那顶銮驾,心里疯狂咆哮:
拜托!我们这都要拔刀杀人了,能不能别欢呼了?
这样显得我们像群跳梁小丑,多可笑!
还考试?考他娘的什么破试!有杀人重要?
天上那阵欢呼一落,驿道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散了大半。
连刀刃上的寒光都弱了几分。
“什么神女!”
使臣狠狠剜了眼天幕上的沈悦琳和沈若曦,
“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做题考试,打江山、烧杀抢掠那般痛快的事,半点不干!”
他浑身的冷意像冰碴子似的,簌簌往身旁手下身上落,连周围的空气都冻得发僵。
末了,他猛地咬牙,不得不破罐破摔,
“不管了!走!少了就少了,总比在这燕子鸟国丢尽脸面强!早点回西夏交差!”
“啊?”手下惊得脑袋发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刀都出鞘了,箭也搭在弦上,这都“屎到屁股门”了,首领怎么突然就“夹”回去了?
丢了的兄弟,就白丢了?
难不成,是这大燕公主太厉害,把首领吓住了?
手下正愣神,又听见驿道那头传来热闹的吆喝——
“有肉汤啦!是神女恩赐的肉汤!”
“快薅点野菜来,煮锅神仙野菜汤!”
还有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飘进耳朵里:“世人都说神仙好,无庵无庙,有口火锅就好~”
忍?还是不忍?
手下悄悄抬眼,果不其然看见使臣大人的脸,黑得比那煮肉汤的锅底还要沉几分。
连鬓角的青筋都跳得跟要炸开似的。
……
“嘿嘿嘿,别玩儿了唉。”
“小东西,还玩呀!”
“好消息,大好的消息!”
天幕之上,苏琪,蒋少恒还有蒋慧看着手机,越看越乐。
尤其是蒋慧,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