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的事,不必多解释,如今太医院最好的几位太医,都在慈宁宫伴驾,务必请他们过去。”
于是乎,小太监磕得额头渗出血珠,染红了身前的青砖,嘴里仍不停哀求:
“求娘娘发发慈悲……小殿下真的快撑不住了……”
终于,慈宁宫的殿门被推开,太后身边的女官走出来传旨:
“太后娘娘有旨,派太医院院判及三位供奉太医,即刻随这小太监去太子府诊治。”
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谢了恩,跟着太医们匆匆离去。
人群散去些许,皇后悄悄转头,与不远处的萧祁睿对视一眼。
母子俩眼神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疑惑与盘算——
怎么办?
是就这么等着,等萧祁佑撑不住咽气,坐收渔翁之利?
还是赌一把?
……
“哎呀!终于让小爷找到好地儿了。”
“哪里都没有这儿安全。”
“这儿不但安全,消息还灵通。”
十八公子萧祁乐,趁乱早就钻进了一个狗洞。
从狗洞里来到了一处所在。
这儿挨着慈宁宫的偏廊,来来往往的人多,却又因荒僻,没人会刻意留意,简直是偷听八卦、躲避是非的绝佳去处。
这是曾经萧琳儿受罚的地儿。
如今她去了天上,这儿自然是没人搭理。
嘿嘿!小爷可得睡个好觉吧!
想到这儿十八皇子萧祁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一缩,觉得跟萧琳儿的大小差不多,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
京郊的官道被大雨浇得稀烂,黑褐色的泥浆裹着碎石子。
车轮碾过便陷出半尺深的辙印,每往前挪一步,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乌泱泱的和亲队伍拉得老长。
最前头是西夏使臣的高头大马,马靴溅满泥点,鎏金的马具在阴沉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找到了吗?!”
使臣勒着高头大马的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里的马鞭“啪”地抽在马镫上,溅起一点泥星子。
他斜睨着底下弓着腰的手下,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就不见了?这可是大白天,不是他娘的月黑风高夜!”
“不过是撒泡尿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他越说越气,马鞭指着空荡荡的队伍末尾,声音陡然拔高,
“这说辞,你自己说出去,有人信吗?!”
和亲队伍的旌旗歪歪斜斜地插着。
方才还整整齐齐的队伍,此刻少了个人,像被撕开了道口子。
自己的人本就不多,少一个是一个。
使臣记得清楚,半个时辰前那小子还在队伍里抱怨脚疼,说要去旁边的树底下方便。
他当时没当回事,谁知等了又等,连个人影都没盼回来。
邪了门了。
他暗自咬牙——
要是晚上丢了人,倒还能理解。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夜里行动必是三人一组,连喝水都得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