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太子爷一直用这个法子,早就被证明行不通了。
天上的侧妃娘娘根本连个眼锋都不给呀!
忠诚心头一沉,想起自己的职责,终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太医呢?这般大事,为何不早禀报?非要等烧到这步田地?”
“我看你们是真的要找死了。”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为首的那个嗫嚅道:
“是……是小郡王自己不让报的。”
“他说……说要是告诉太子爷,母妃就更不会来看他了……”
“糊涂!”
忠诚低喝一声,眼底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你们就任由他胡来?如今他烧得糊涂了,真要是烧坏了脑子,你们有几条命够赔?”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嬷嬷们顿时慌了神,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忠诚也顾不上训斥,转身对着门外吼道:
“快!再去请太医!多请几个!把太医院里能叫动的、有名望的,全都给我请来!”
“若是耽误了小郡王的病情,仔细你们的皮!”
说完,忠诚太监望着榻上那团小小的身影,心头还是一阵发堵。
前些天小郡主萧琳儿是在太液湖泡了冷水发的烧,最后去了天上才得解脱;
如今这位小郡王更狠,竟是在雨地里淋了整整一夜。
这哪是效仿太子爷,分明是在走萧琳儿的老路啊。
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不管你是随太子爷的根儿,还是学萧琳儿的路。
都难了!
萧琳儿有侧妃娘娘拼了命地护着,如今……天上的那位,怕是再也看不到。
侧妃娘娘,您瞧见了吗?这府里多少人盼着您呢。
您怎么就真的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了?
忠诚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雨势渐渐小了,只剩下屋檐上的水珠顺着瓦当滴落,
“嘀嗒,嘀嗒”,一声声敲在石板上,又像是敲在人心上。
细细听着,竟像是谁在远处一声声唤着“妈……妈……”
而此时,一直失魂落魄抱着孩子的太子,忽然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声音,冷冷地砸了句:
“如果小郡王好不了,把侍候的人杀了吧。”
话音落地的瞬间,满室的空气都凝住了。
跪着的嬷嬷们先是一僵,随即为首的那个猛地抬头,鬓边的白发簌簌发抖。
浑浊的眼里竟倏地透出一忽儿亮色,快得像流星划过,却又清晰得让人心头一震。
那不是恐惧,倒像是……某种扭曲的期待。
忠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看着那嬷嬷飞快低下头,额角抵着地面,肩膀却微微耸动着,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这太子宫的人,怕是早就被这日复一日的压抑逼得疯魔了。
死,竟成了种解脱。
……
而此刻的天幕之上,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