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迷惑她,或者是迷惑她那个娘。”
“这鬼天气,潮潮闷闷的,真想揪住萧琳儿,狠狠的解解气,就像以前那样。”
不知谁轻轻的咒骂了一声,立刻被雨声隐了去。
远处的屋脊隐在朦胧的雨雾里,青瓦被洗得发亮,像蒙着一层湿滑的釉。
连平日里聒噪的雀儿都躲进了巢里。
只余下这满世界的雨声,不急不缓地漫着,把整个午时泡得又静又潮。
……
雨点子砸在太子府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溅起的水花顺着飞檐往下淌。
倒像是谁在檐角挂了串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个不停。
“砰——”
寝殿的门被一脚踹开,萧祁佑玄色锦袍的下摆还在滴着水,湿冷的潮气裹着他满身翻涌的戾气。
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漫了满室。
他墨发微湿,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平日里那双深邃沉稳的眼,此刻正燃着簇簇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个干净。
“来人!”
他开口,嗓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淬着能割伤人的寒意。
刚从明德门憋回来的怒火在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把当日伺候琳儿的奴才全给我拖下去,往死里打!”
这怒火来得并非无由。
冒雨从明德门折返时,他心头就压着块沉甸甸的冰。
谁能想到,他不顾自己此时的尴尬处境。
甚至不惜自伤作态,冒死闯那一趟浑水。
竟还是没能从柔嘉公主嘴里撬出半句实话。
那丫头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半分头绪。
曦儿到底私下里给了她什么?
这个疑问像根毒刺,扎得他心口发紧。
更让他忍无可忍的是,还得眼睁睁看着西夏那帮狗贼耀武扬威,那嘴脸,那姿态,简直是往他脸上扇巴掌。
一肚子火没处撒,刚回府就得了消息——太后竟急召薛大人入宫。
萧祁佑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依太后的定力,若非慈宁宫出了天大的事,断不会在和亲这等节骨眼上,急匆匆叫走薛大人。
怎么也该再忍忍,等这阵风波过了才是。
能出什么大事?
他冷哼一声,眼底掠过讥诮。
慈宁宫如今就两位主子,太后与薛明珠。
这二人,别看都姓薛,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端凝持重,一个骄纵善作,日日凑在一处,时间久了,总有一方要绷不住的。
要么是太后动了气,病了;要么,就是薛明珠又作了什么妖。
更何况……他喉间发紧,想起那个被冤枉的身影。
“地球之说”已渐被证实,曦儿当日所言句句是真。
她平白受了那些委屈,遭了那些罪,这笔账,他若不替她讨回来,枉为人夫!
薛家欠他的,欠曦儿的,实在太多了。
怒火正烧得旺,眼角余光却瞥见天幕之上——
自己的女儿萧琳儿,正捧着个不起眼的“星星”礼物,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