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十八皇子萧祁乐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父皇和德福嘴里的“杀生”?
他眨了眨眼,视线从那被吊起来的肥猪身上移开——白刀子进去时“噗嗤”一声。
血珠子溅得木盆里的水都红透了,接着便是褪毛、开膛,热气腾腾的内脏被扔在竹筐里,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不就是后厨杀猪么?
萧祁乐嘴角抽了抽,心里头那点惊讶早被哭笑不得取代。
父皇先前又是拿弓箭逼着人跟来,又是一副要磕仙丹成仙的样子。
搞得自己觉得马上就要飞升了一样,结果竟是来瞧杀猪放血?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天幕——
萧琳儿正驾着那银光闪闪的星球战车,在漫天星斗里追着什么“陨石”打。
星辰炸开时比上元节的烟花还好看。
再低头看看脚边——血水流得满地都是,几个屠夫正拿着砍刀“咚咚”地剁骨头,骨渣子溅到他的云纹靴上。
萧祁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人家玩的是星辰大海,星球大战。
他玩的是看杀猪放血,听猪叫哀嚎。
这叫什么事啊!丢人了!丢大人了!
他可是堂堂大燕的十八皇子萧祁乐,是上可踢皇子,下可骂公主。
气的太傅胡子抖,
向来以“玩得尽兴”为人生信条。
如今被拉来这腥臭熏天的地方看杀猪,简直是把他的脸面按在泥里摩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管他什么太后的旨意,什么父皇的教诲,爱谁谁!
我最苦冤枉气,得找谁发一发呢?
人不能被事儿气死!
正在此时,天幕上萧琳儿的战车正随着节奏在星云中蹦跶,像只调皮的银鱼儿。
萧祁乐眼睛一亮,来了!
萧琳儿,看我的!
论起玩儿来,我是你叔叔。
他立刻跟着那鼓点的节奏,脚尖一点一点地踮起来。
先是小幅度地晃腿,接着索性甩开胳膊,在满是血水的院子里蹦跶起来——
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像只被按了弹簧的兔子,把旁边捂着头哀嚎的父皇和一脸呆滞的德福都抛到了脑后。
天幕上的星光照亮他扬起的下巴,萧祁乐一边蹦一边想:
反正脸都快被丢尽了,不如跟着萧琳儿蹦得开心点!
天幕上的星球战车正往星云里钻,萧祁乐便跟着往上蹦,墨色锦裤沾着的血点子都溅到了廊柱上;
战车忽而俯冲下来,他便猛地往下蹲,束着总角的发带被风掀起,末端缀着的珍珠磕在下巴上,也顾不上疼。
他头上梳着双丫总角,青绿色的发带绕着发髻缠了两圈。
余下的带子随着蹦跳的动作在肩头扫来扫去。
方才被血水溅到发带,晕开几点暗沉的红。
红配绿,赛狗屁!
但是这乐也无穷。
反正左右是要自己痛快的。
他想起前儿个太傅骂他缺心眼子,转天那老头就中风瘫在了床上,太医说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你说这事可乐不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