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再玩会。
一边走表姨苏琪一边介绍黑洞迷旋，
黑洞啊，是宇宙里最任性的家伙。
她抬手比划着，指尖划过阴雨绵绵窗外，
连光都跑不掉呢，那可是飞得最快的东西了。
沈悦琳的小眉头越皱越紧，像被揉皱的糖纸。
光都跑不掉？
那岂不是连萤火虫的亮儿都留不住？
她下意识攥紧了表姨的衣角，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所以它才黑漆漆的，像个没底的洞。
表姨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神秘的笑意，还有点阴森，
路过的星星、飘着的气团，只要离得近了，就会被它一把抓住，拽到最中心去。
气团也抓？
沈悦琳的小嘴微微张着，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
那天上的云不就是气团变的吗？
要是都被吸走了，小鸟飞着飞着会不会突然憋住气？
没气了，啪哒！全掉地上了。
地上一片死鸟！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已经感觉到嗓子眼发紧了。
那我们还能活吗？
它自己还会转呢，
表姨的声音里带着惊叹，
周围的东西被吸过去时，会绕着它转圈圈，像跳圆舞曲似的，可好看了。
可好看？
还跳舞？
圆舞曲？转着圈的跳舞？
沈悦琳想象不出。
她只觉得那旋转的圈圈像老槐树上的年轮，一圈圈把东西绞进去，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忽然想起宫里的时候，在假山捉迷藏，有个小宫女钻进最窄的石缝里，半天钻不出来，急得直哭。
要是被吸进黑洞里，是不是也这样？
黑漆漆的，伸伸手摸不着边，喊人也没人应。
不对。
她猛地停住脚，小凉鞋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表姨说只要靠近就会被吸进去，那哪里是洞？
分明是张着嘴的怪物。
她突然想起老嬷嬷摇着扇子讲的故事，说天上有天狗，饿极了就张开大嘴，把太阳月亮都吞进肚子里。
那时天就黑了，得敲着铜锣哄它吐出来。
这黑洞跟天狗是什么关系？
这事儿必须得确认一下。
表姨，
她仰着小脸，眼睛瞪得溜圆，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
星星真的会被吸进去？
她把两只小手弯成弧形，在嘴边比出个大大的圆，手指还故意张得开开的，像怪兽龇着的牙。
那颗她最喜欢的启明星，每天傍晚都第一个亮起来，像颗缀在蓝丝绒上的碎钻。
要是被这吸进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悦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忽然有点慌。
她这么小，怕是还不够给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