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的太子还是太子吗?”
“早就该是庶民了,庶民都不应该,应该是罪民。”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愈发阴冷,
“等这次送走了该死的柔嘉公主,我一定回去找父皇,无论如何处死了萧祁佑得了。”
“一个太子只有死了,才能让人放心。”
“如果是担心神女沈若曦怪罪,也得把他弄疯弄傻才好。”
“哪能像这个样子,看上去除了瘦了一些,没什么大差别。”
“还真是没心没肺。”
“老婆孩子都走了,他还不死。”
“你自杀也好呀!还省得别人费心费事了!”
“被关了这么几天,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真是没皮没脸!”
“这一点自己真是比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而他们的身后,依次站着三皇子萧祁煊,四皇子萧祁恪……等一众皇子。
大家虽然都是同一个父亲所出,此时却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反而不好轻易开口说话。
谁跟谁走得近了也不是,远了也不是。
毕竟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十岁以下懵懂无知的小崽子。
走得近了,怕别人说他们拉帮结派,有不臣之心;
走得远了,又怕人说他们不兄弟友爱,有违皇室的和睦。
因此,大家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看似亲密,实则各怀心思。
他们心中虽都不情愿来送这被视为耻辱的柔嘉公主。
但既然来了,看到太子跟二皇子如同斗鸡眼一般针锋相对,倒也觉得颇为有意思。
更远处的官员阵列前,沿城墙根搭着青布幔棚,棚顶压着竹竿,水珠顺着棚檐连成线,不断落下。
首辅薛大人站在棚下首,身旁立着捧伞的小厮,那伞是紫漆木柄配云锦伞面,尽显尊贵。
然而,他却执意上前几步,半边蟒袍仍被斜雨打湿,却浑然不觉。
礼部官员们挤在棚子中央,手里的文书卷着明黄封皮,被油布仔细裹着。
那是关乎和亲仪式的重要文件,容不得丝毫马虎。
各部官员按品阶分立,三品以上的大员能在棚下占得一席之地,享受着片刻的遮蔽;
而末等小官只能在棚沿处,半边身子无情地淋在雨里,官靴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胀,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最张扬的莫过于西夏使臣……
他们被引领至城门右侧,一座临时搭建的琉璃瓦样幄帐之下。
帐顶覆着防雨的油绸,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暗沉的光,四角垂着的铜铃,在雨滴的敲打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他们的姿态,更是刺眼至极。
几个使臣大大咧咧靠在朱红柱子上,双臂抱在胸前,眼中满是轻蔑与戏谑。
看着大燕皇子们在雨中狼狈的模样,笑得肆无忌惮。
其中,有个满脸络腮胡的武将,更是张狂,只见他猛地解下腰间皮鞭,“啪”地一声甩在地上。
那声响在寂静的雨中格外突兀,惊得一旁的内侍差点打翻手里的香案。
这一举动,引得周围的番奴发出低沉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