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烛影之变24(2 / 2)

皮囊冠绝古今!足以匹配任何尊荣!足以让任何怀春少女失魂落魄,如同当年乐阳一眼被明玄止的姿容所迷!长乐……这丫头看似骄纵,实则骨子里最像乐阳姑姑!眼光只会更高、更挑剔!明琅之……她或许会选,但池皇后绝不能让她重蹈乐阳覆辙,被彻底锁死在明家的棋局里!

平南王府!宋辰!那个拥兵十万、坐镇北境如同巨狮的异姓王!当年为太子(嘉祯)一腔孤勇起兵平反,虽功败垂成,被迫蛰伏边疆十余载,但那份忠心与悍勇,那份重若山岳的份量……文昭帝心中蓦地一跳!若能与北境连为一体……是否能成为一道足以刺穿长安阴云、为皇甫皇室提供片刻喘息的血脉纽带?至于宋麟那不争气的草包名声……池皇后的眸光深处掠过一丝冷厉的算计。皮囊只是敲门砖!嫁过去,便是王府未来的主母!权力在手,名声?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浮尘!

“贤郎……且宽心些……”池皇后温柔地握紧文昭帝冰凉的手,指腹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孩子们的福分……自有天定。我们只管……尽人事,听天命吧……”语意轻柔舒缓,如同给受惊的幼兽顺毛。那双如古井般沉静的眼底深处,波澜汹涌的情绪被深深掩埋,只余下磐石般的决断——长乐的婚事,绝不能落入明太后掌心!宋麟这步棋,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将成为她手中斩破僵局的一柄……美玉为锋、权柄为柄的利刃!

永寿宫内殿。迦南沉香浓郁得如同凝固的蜜蜡,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轻软的鲛绡如同流动的月光纱幔在殿内层层垂落,将外界窥探彻底隔绝。紫檀木精雕的落地屏风下,铺陈着触感如同活物般柔软的波斯金线提花长绒地毯。

明太后并未端坐于那象征至高权力的鸾凤宝座。她极为放松地斜倚在一张宽大舒适的、铺设着玄色暗金夔龙纹厚绒褥的矮榻上。身上只松松罩着一件海棠红流云暗纹的宽大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保养得宜、如同羊脂玉般光滑的颈子。一只骨肉匀亭、戴着血红鸽血玉镯的皓腕慵懒地搭在榻边雕着繁复如意云纹的扶手上。

两名身着薄如蝉翼的月白云绡、面容俊美清绝到雌雄莫辨的年轻男子,如同精雕玉琢的人偶般侍奉在侧。一人半跪在榻后,修长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为明太后揉按着两侧微微鼓突的太阳穴。另一人则盘膝坐于榻旁铺开的厚厚毡毯上,面前置一张古朴的小叶紫檀矮几,指尖拨弄着几张金徽七弦焦尾琴。琴音极低,如泣如诉,似有还无,如同一缕幽魂缠绕在沉水香浓的殿阁之中。

明太后面朝榻内,微阖着眼,仿佛沉醉在琴音与舒适的按摩中,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是卸下权势后奇异的松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直到殿外传来御用女官公孙漱玉那如同金玉落盘般悦耳清晰的通禀:“启禀太后,平南王世子宋麟已在殿外候召。”

明太后搭在榻沿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嗯……”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慵懒回应。她并未动,只是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指尖蔻丹如血点。

身后的按摩骤然停止。琴声也如断冰切玉般,戛然而止。两名绝色男子如同接收到无声指令的精巧木偶,瞬间停下动作,动作轻盈一致地起身,朝着明太后的背影和门外方向无声地躬身行礼,随即如同月下流云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殿阁深处重重的纱幔阴影之中,眨眼无踪。

公孙漱玉推开厚重的殿门,微垂着白皙修长的脖颈:“世子请。”宋麟一身玄色绣银蟠螭纹锦袍,发束紫金冠,缓步踏入这座帝国权力最核心也是最诡秘的殿堂。浓烈的迦南气息混合着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靡靡琴音,扑面而来,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他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躬身行礼:“臣宋麟,参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动作流畅优雅,无可挑剔。

明太后此时才缓缓转过身。宽大的海棠红寝衣随着动作如水波漾开,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锁骨。那张脸上慵懒的笑意未褪,甚至显得更加放松,眼神扫过宋麟,如同在打量一件精致的摆设。“起来吧。”她挥了挥手,姿态随意得像在挥开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蛾。“赐座。”公孙漱玉无声引着宋麟落座于矮榻下首一张铺着青玉凉席的紫檀圈椅。

“知道哀家召你……所为何事吗?”明太后慵懒地开口,声音如同丝竹绕梁,带着一丝午后初醒般的沙哑甜腻。

宋麟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聆听姿态,垂眸回道:“臣愚钝,还请太后示下。”语气平稳,不见波澜。

明太后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在他身上轻轻转了一圈,如同淬了蜜的毒针,随即唇角勾起一丝玩味:“陛下正在为长乐那丫头遴选驸马。你的名字……”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光滑的下巴,“……也在那张册子上,挂着呢。”话音清晰,落在沉寂的殿阁里。

宋麟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恭敬:“臣感念陛下厚爱。然臣顽劣不堪,恐……恐非公主良配。”姿态放低,带着自污的表象。

“顽劣不堪?”明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肩头微颤,那笑声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长安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哀家倒是听了不少。”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如同寒冰般锐利,直刺宋麟眼底!那慵懒甜腻瞬间褪尽,只剩下无上的威压与冰冷的审视,“但这层烂泥……该穿的时候穿,该脱的时候……也得利落点脱掉!”

她微微倾身向前,如同审视猎物的蛇瞳:“哀家叫你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待到陛下御前相看之时……”她一字一句,清晰异常地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命令!“……不准像滩烂泥一样!摆烂装死混过去!”“要输!”“还要输得……”“……情!有!可!原!”

每一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霸道,狠狠烫在宋麟竭力维持平静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