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她将哨子揣进衣袋,转身对阿武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巷深处的阴影走去。
黑陶哨子的声响在暗巷里炸开时,沈青梧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阿武攥紧了她的衣角。
第一声哨音未落,左侧砖墙突然“吱呀”弹开一道暗门,门后站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粗布短褂下的肌肉绷得紧实,手里拎着根碗口粗的铁棍,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两人:“就你们俩?要找鬼手?”
沈青梧没接话,只缓缓撩起灰布短衫的下摆,露出腰间别着的日军宪兵徽章。
黄铜质地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徽章中央的樱花纹清晰可见——这是她从那名被反杀的日本兵身上搜来的,此刻成了最好的通行证。
壮汉的眼神骤然一缩,握着铁棍的手松了松,侧身让开半条道:“跟我来,别乱看,别乱摸。”
穿过狭窄的甬道,尽头是间废弃的棉纱仓库,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第二道门前守着个穿宝蓝色旗袍的女人,卷发上别着枚珍珠发卡,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袖珍手枪,枪口有意无意对着阿武的方向:“黑市不养闲人,这小鬼留外面。”
阿武身子一僵,刚要开口,沈青梧已将他拉到身后,指尖悄悄按在腰间藏着的短刀上:“他是我带的人,会望风,会跑腿,丢不了你的事。”
她抬眼看向女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鬼手要是连客人的随从都容不下,那这生意,我看也没必要谈了。”
女人挑了挑眉,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摩挲着枪身,上下打量沈青梧片刻,忽然笑出声:“倒是个有脾气的。”她收回手枪,推开里侧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去吧,鬼手在最里面等你——不过提醒你,里面的规矩,比我这里严。”
第三道门前是片露天天井,月光从头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满地碎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沈青梧刚迈进去,头顶突然传来绳索拉动的声响,一张缠满生锈刀片的渔网直坠而下。
她反应极快,猛地拽住阿武的胳膊往后一扯,两人堪堪避开,渔网“砰”地砸在地上,刀片与水泥地碰撞,溅起细碎的火花。
“身手不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只见个拄着乌木拐杖的男人走出来,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却像鹰隼般锐利,“听说你有‘硬货’要跟我换?我是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