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也连忙附和:“是啊沈小姐,我留着这些资料,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揭穿他的真面目。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找我——只是最近租界查得严,得小心些。”
沈青梧点了点头,把档案袋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烧得滚烫的真相。
三人又低声交代了几句档案保管的事,才从后门悄悄离开——私藏机密档案本就是重罪,如今日军眼线遍布租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回到圣约翰大学门口时,天已经擦黑了。校门口的法国梧桐刚抽出新叶,路灯昏黄的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影子。
巷口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声,“晚樱要不要?新鲜的晚樱!”,甜软的声音里,却藏不住这春日上海滩下暗涌的紧张。
刚走到校门口的石狮旁,一个穿短打的身影突然从树后窜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先生!沈小姐!”是阿武,他额头上全是汗,短衫后背湿了一大片,显然是跑着来的。
他先左右扫了眼四周,确认没可疑人影,才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声音发紧:“我今天在四马路的茶馆盯梢,遇到个穿灰布长衫的人,塞给我这个就走了,只说‘三日后码头,戌时,找戴黑帽的人’。”
沈青梧接过纸条,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正是阿武说的那几个字。
她皱了皱眉,看向周明勋:“三日后码头……沈敬海在十六铺码头有个货仓,会不会是冲他来的?”
周明勋接过纸条,指尖摩挲着纸面,目光沉了沉:“最近码头那边不太平,日军的运货船多了不少。这邀约,怕是没那么简单。”
风卷着几片晚樱花瓣飘过,落在沈青梧抱着的档案袋上。
她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一边是揭穿日本间谍真面目的铁证,一边是未知的码头邀约,1937年的这个春天,上海滩的风雨,似乎比往年都来得更早、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