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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破罐子破摔(1 / 2)

苍穹楼下。

霍媔深吸一口气,补了补妆,遮住眼底的红肿和下巴的印子,随后扬起一抹笑意走进电梯。

会所包厢里,落针可闻,只有背景音乐不合时宜地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更衬得气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霍媔身上,带着审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霍媔扫视一圈,指尖无意识地绞紧手提包的皮带子,指甲泛着微末的白。她走向祁煜时,脚步带着不易察觉的迟疑。

温言溪给她递了个眼神,提醒她祁煜现在心情很不好。

陆知遥识趣地起身让位,路过她身边时,轻轻碰了下她胳膊,低声道:“哄哄他。”

“阿煜,我来了”,她坐在陆知遥方才的位置上。

祁煜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眼神淬了冰,瞥了她一眼:“不瞎。”

“不就晚来几分钟嘛,至于生这么大气?”她蹙眉。

“刚干嘛去了?”祁煜眸色淬着冰针,死死钉在她脸上,眼球背后是极力压制的怒火。

霍媔心里一颤,这反应是看到自己与司湛的拉扯了?她镇定道:“回银行上传资料啊。”

“然后呢?”祁煜锋利的眸子隼一般盯着她。

霍媔眼神飘忽一瞬,避开他锐利的眸光,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然后就来找你了啊。”

祁煜诡异地笑着,“蜗牛的速度都比你快,没坐江城的黄色法拉利?”

尾音拖得很长,满是讥诮。

霍媔尴尬地笑着,语气挣扎又飘忽:“坐的顺风车,司机不熟路,技术还有待提高。”

“原来如此啊”,祁煜轻谩一笑,极力压制怒火,猝不及防地在她脸上猛亲一口,笑骂着:“真是笨呢,男朋友的豪车不坐,去蹭别人的顺风车,瞧你这身汗。”

沙发吃瓜的男男女女见祁煜脸色又被哄好了,纷纷举杯起哄。

“亲热戏份也要看啊?”祁煜对着几个二流豪门公子笑骂着。

方才还在推杯置盏的公子哥些识趣地纷纷离开。

打发闲余人出去后,祁煜脸色抖降三十度,吼道:“说真话。”

霍媔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肩膀猛地瑟缩了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般。她撅着嘴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

祁煜看着她那副孩子气的委屈和不服,心中火气更盛了,“你说我气什么?”

温言溪见她下唇被贝齿咬的发白,依然倔强地向上嘟着,忙给她递了个眼色。

霍媔视线这才移到被祁煜攥得紧紧的手机上。她忍住心中惊愕,面上云淡风轻地笑着:“我哪里做错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你还笑得出来?”祁煜气得抓着她后脖子,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指腹深深压着她娇嫩的肌肤,厉声道:“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霍媔不得不仰起头,呼吸微微急促。“遇到了个朋友,聊了几句。”

她再不明白他发飙的原因就真是傻子了。只是她不知道他看见的是司湛还是周霁。

“聊了什么?”祁煜手上力度不减。

“就是工作上的事”,她眉头紧蹙,他手指的压迫感让她惊乱的心无处掩藏。

“工作上的事要抱在一起?”祁煜冷笑着。

霍媔瞬间慌神,要是让这祖宗知道自己和司湛那段不为人知的关系,指不定闹出人命来。

“工作上的事能让你又哭又笑?我他么跟你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笑的这么甜过。”祁煜一想起她方才那张嫣然幸福的脸心中就一顿窝火,还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霍媔知道他说的是周霁了,心里绷紧的弦瞬间松下来,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他对我一直恪守朋友的礼仪。银行最近有些风言风语,我心中难受,就站在滨江路上吹风散心。他恰巧路过,看到我后过来打个招呼。是我情绪没绷住,又怕被路人笑话,借他肩膀靠靠而已。”

祁煜听完五指慢慢松开,喉结因灌了一口酒剧烈滚动,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些许。

霍媔识趣地抽了张纸轻柔地给他擦着嘴角。

祁煜没动,享受她难得的温柔。随即,他骂道:“你没男朋友靠吗?还是我缺胳膊断腿了?”

霍媔脸色沉下来,“你这样子,我敢靠吗?凶不拉几的,到底是你安慰我还是我来哄你啊?”

祁煜被精准反击到了,面色更加难看,骂着:“霍媔,老子就是太宠你,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霍媔也不惯着,她那一肚子委屈还没地卸货呢,回道:“是你说我是狐狸嘛,狐狸的尾巴本来就是翘着的,还九条呢。”

祁煜被她一而再地顶嘴气得想捏断她脖子,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老子生气了,你看出来啊。”

霍媔不甘示弱地回骂:“我心情不好,你不也没看出来。”

祁煜怒目圆睁又惊讶于她的反应,小狐狸竟然要造反!

温言溪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手支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眼神在祁煜和霍媔之间来回扫射,活像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八点档连续剧。他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下坐姿,只为看得更清楚。

祁煜看着他那吃瓜的样子,极不耐烦,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斗嘴啊。”

温言溪被骂了也不恼,轻声笑着:“小情侣吵架真有意思,大眼瞪小眼。”

祁煜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闭嘴。”

温言溪假装哀嚎两声,抬起无辜遭殃的脚,委屈巴巴看向霍媔:“美人,你看见了啊,这人有暴力倾向。我被他打了十几年了,医药费还没处结呢,你帮帮忙。”

温言溪的插科打诨令祁煜神色松弛了两分,没好气地骂着:“滚。”

霍媔蹙眉,“你凶什么?他又没说错,你生我气何必牵连别人。”

温言溪给霍媔竖起大拇指,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终于有人肯为我发声了。”

“你欠打是不是?”祁煜怒瞪着演过头的温言溪,“你他么到底哪头的?”

温言溪理直气壮又带着点憨憨的得意:“我是家里头的。”

“给老子滚”,祁煜嫌弃地瞪着他。

温言溪也不含糊,站起来就走,走了两步还不忘劝道:“情侣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霍媔听完尴尬到想遁地。

温言溪的话直戳祁煜痛点,他伸手提起桌上的酒瓶就扔过去。

温言溪眼疾手快接住,小心翼翼地拿好酒瓶,对着流出来的那部分黄金液体啧啧摇头,骂了句:“暴殄天物,这么贵的酒啊!你要扔,扔你那六千块的手机嘛。”

“滚”,祁煜怒吼一声。

温言溪怕他再砸,忙闪身出去,还不忘对着门口吃瓜的陆知遥吐槽道:“这臭德行,谁受得了?我要是霍媔,天天给他戴绿帽。”

陆知遥拍了他一板,瞪道:“作死啊你!”

几百平的包厢,此刻只剩下祁煜和霍媔两人,墙上的背景屏不合时宜地切换成雪落人间的画面。

凋零凄冷的背景和剑拔弩张又怒气腾腾的两人形成极度反差,氛围诡异得令人咋舌。

“周霁喜欢你,你不知道?”祁煜怒视着她,恨不得将她脑袋掰开将所有不喜欢的东西全部剔除干净。

霍媔正色道:“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人家发乎情止乎礼,我能说什么?”

祁煜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心肝疼,“江城豪门的公子小姐们,哪个不知道我喜欢你?哪个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当众跟他拉拉扯扯,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他么不要面子的吗?”

霍媔被他所谓的面子论气到了,毫不客气地扬着脸点他:“是准女朋友,八字还差一撇呢。还有,我和周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只有友谊没有其他。”

“别人会这么想吗?”祁煜厉声。

霍媔一脸无畏,身正不怕影子斜地强调:“别人怎么想与我何干?我靠别人吃还是靠别人穿啊?”

祁煜气到头顶冒烟,捏紧拳头捶了沙发一拳,眸光恨不得将她剥光了按在床上狠狠欺负。“犟种,你就不能服个软认个输?”

“我又没做错,凭什么服软认输?”霍媔不甘示弱,终于支棱起来了。

祁煜被她毫不妥协、寸步不让的样子气到额角青筋暴跳,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脚,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尖狠狠楔进茶几底座,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玻璃杯清脆的碎裂音,沉重的实木茶几像被巨浪掀翻的小船,狼狈地滑开半米远。

“哐当——哗啦!” 琥珀色的酒液、融化的冰块、果盘里滚落的葡萄瞬间在深色地毯上洇开一片狼藉的版图。

门外听热闹的温言溪急忙推开门,陆知遥见局势升级也怕打起来赶紧进去。

“我的路易十三!还有我的波斯手工地毯!”

温言溪的哀嚎适时响起,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抢救那些倾斜的宝贝,心疼得龇牙咧嘴,“大哥!撒气归撒气,别拿我的珍藏开刀啊!这瓶酒记你账上!”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扶正瓶子,一边用纸巾徒劳地试图吸掉地毯上的酒渍,动作滑稽又带着真心实意的肉疼。

霍媔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飞溅的液体惊得后退半步,看着满地狼藉和祁煜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连日来的委屈、疲惫和此刻的荒谬感终于冲垮了她最后一丝耐心。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声音冷得像冰:“祁煜,你简直不可理喻!”

霍媔转身就要走。

“怎么,要去找你的新欢?” 祁煜像被踩了尾巴的猛兽,赤红着眼,长臂一伸,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霍媔痛呼出声。

霍媔用力甩手,却挣脱不开,她怒极反笑,刻意咬重那个圈子里恭维他的称呼,“太子爷”,她每个字都淬着冰碴,“我、要、上、厕、所!放手!”

祁煜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故意给温言溪甩了个眼色,“没听见吗?我女朋友要上厕所,还不让人把卫生间打扫干净。”

被殃及池鱼的温言溪憋屈地走出去。

霍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