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龙虎山。
山顶的风吹得有些凉，带着山林间的湿气，渗进骨头缝里。
风家在山上的临时驻地，主屋里灯火通明。
气氛却比外面山风还要冷肃。
风星瞳躺在床上，脸白得像是纸片。
虽然风正豪亲自施法，他身上的伤势已经稳住，性命无虞。
可白天那场比试，给这年轻人精神上留下的创伤，远比肉体更深，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平复的。
风正豪坐在儿子床边。
他看着床头那只黯淡无光，但总算重新稳定的伴身精灵。
眼中除了挥之不去的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今天这事儿，幸亏李先生出手。”
风正豪低声自语。
如果没有李先生。
星瞳不光会被废，风家几代人供奉的柳大爷，也会被王并抢走。
那后果，他不敢想。
整个天下会，甚至整个风家的脸面，都将被王并那小子，狠狠踩在脚下。
一旁，风莎燕默默削着一个苹果。
她眼睛还红着，眼眶也微微有些肿胀。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这是她第一次。
如此真切地感受异人界大家族之间争斗的残酷和血腥。
也是她第一次。
看向那个总是跟在冯宝宝身边的神秘放牛娃。
她的心里，除了原有的好奇，现在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
“一个眼神，让不可一世的王并瘫软在地。”
风莎燕在心里想。
“一个摇头，让身为十佬的王霭仓皇离去。”
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异人界，真的有这种人吗？”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过去的认知。
风正豪轻咳一声。
他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看向儿女。
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今天的事，你们俩要永远记在心里。”
风星瞳和风莎燕都抬头看他，神情认真。
“我们风家，欠了李先生一条命。”
风正豪继续说。
“更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风正豪从椅子上站起。
他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背对着自己的儿女，声音也变得有些悠远。
“前几日，我深夜拜访李先生。”
“那时候，我向他求的是‘道’。”
“求的是如何让我风家的拘灵遣将，能更进一步。”
“而今天，李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教我的却不是道。”
“他教的是‘德’。”
风星瞳挣扎着坐起身。
脸色虚弱，嘴唇发白。
“父亲，我……我这次真的给家族丢脸了，我太弱了。”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自责。
风正豪扭头。
他疾步回到床边，按住儿子的肩膀。
让他重新躺好。
“胡说八道什么？”
风正豪语气温和，却又充满力量。
“你没有丢脸。你拼尽了全力，守住了我们风家的底线和尊严。”
“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风莎燕。
“而且，你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谁……又是值得我们用整个家族去结交的‘天时’。”
风正豪的眼睛里。
商人的精明和枭雄的决断，在此刻交织。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足以影响天下会，影响风家未来百年的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