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由猜忌构筑的坚冰。那些匿名邮件里的伪造交易记录,陆云深病床前“寒枭与海德拉早有勾结”的暗示,还有她刻意疏离时他眼底的痛苦……所有的疑虑与隔阂,在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瞬间,开始剧烈崩塌。
“没事?”陆寒枭没有低头看自己的伤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确认没有伤口后,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柔和。
“我没事……你怎么样?”苏晚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她想去触碰他的伤口,却又怕加重他的痛苦,只能僵在原地。
此时,“幽灵”战机上的暗影小队已完成索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队员臂章上,星耀资本与陆氏联合的徽标在风雪中清晰可见。他们迅速构建防御阵线,火力压制住基地内涌出的增援部队,交火声与战机引擎声交织,打破了冰原的死寂。
“带母亲上飞机。”陆寒枭将备用弹匣塞进苏晚手中,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温柔得近乎缱绻,“汉斯已经在机舱准备了急救设备,我随后就到。”
苏晚用力点头,搀扶起虚弱的沈静仪。沈静仪看着陆寒枭挺拔却摇摇欲坠的身影,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饱含复杂情绪的叮嘱:“你……也小心。”
三人在暗影小队的掩护下向战机移动,距离舱门仅剩数米时,冰原突然剧烈震颤。基地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咆哮,远处的雪峰传来轰隆巨响,积雪开始崩塌,形成小型雪崩。
陆寒枭手腕上的钛钢手环突然发出急促的红光,汉斯焦急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炸开:“枭爷!能量读数异常飙升!海神主塔激活倒计时从48小时骤减至24小时!南美和中东的次级信号塔同步完成度已达80%!”
“什么?”陆寒枭瞳孔骤缩。
苏晚亦是心头巨震。艾伦之前的测算显示至少有两天缓冲时间,如今骤减一半,意味着他们根本来不及制定完整的破坏计划。
被按在地上的副手突然狂笑起来,用未受伤的手按住耳麦嘶吼:“大人!共鸣成功了!他们赢不了的!诸神黄昏一定会降临!”
就在此时,基地制高点的狙击镜反射出一道寒光。苏晚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刚要提醒,便见陆寒枭猛地将她和沈静仪推向舱门——
“噗嗤”一声闷响,子弹精准命中他早已受伤的左肩,几乎是同一个弹孔!
鲜血迸射而出,染红了他大半边身体。陆寒枭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积雪中,额头上的冷汗混合着血珠滴落。
“陆寒枭!”苏晚发出凄厉的呼喊,所有的伪装与克制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冲过去扶住他,指尖触到温热的鲜血时,眼泪终于决堤。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愫,那些被猜忌压抑的担忧,在他两次舍身相护的瞬间彻底爆发。
“掩护!快带枭爷登机!”暗影小队队长厉声下令,火力网瞬间加密。
苏晚与队员合力将陆寒枭抬进机舱,沈静仪也被搀扶着进入。舱门缓缓关闭,将风雪与枪声隔绝在外,机舱内的应急灯亮起柔和的光芒,却照不暖苏晚冰冷的指尖。
她撕开陆寒枭的大衣,露出狰狞的弹孔,鲜血仍在汩汩涌出。她颤抖着用急救包中的止血棉按住伤口,泪水砸在他苍白的脸上:“陆寒枭,你不准有事……听到没有!”
陆寒枭艰难地睁开眼,墨色瞳孔中映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苍白的嘴角似乎想勾起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终究无力地垂下。意识沉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耳边留下极轻的两个字:“别怕……”
“陆寒枭!”苏晚的哭喊在机舱内回荡。
透过舷窗,格陵兰冰原的震颤愈发剧烈,基地方向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汉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绝望的急促:“苏小姐,全球磁场开始紊乱,多地出现电子设备瘫痪……我们只有24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