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中的代码,发现末尾有个微小符文。形状很熟悉。母亲常在日记本角落画这个标记,说是谢家旧谱里的避灾符号。她去世后,我在她抽屉里翻到过一页残纸,上面就有同样的印记。
这串代码是真的。
至少,它来自和母亲有关的东西。
我把手掌从树枝上移开。代码影像留在掌心,像一层薄薄的光膜,正在缓慢消散。树灵没有再说话,枝条开始缩回地面,水晶躯干一点一点沉下去,最后只留下一圈环形裂痕,内壁闪了下绿光,随即熄灭。
“我不求修复。”我低声说,“只求看清。”
树灵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看清楚的人,往往最先被世界遗忘。”
话落,四周安静下来。
头顶的眼球还在转动,红光扫过祭坛废墟,暂时没有发动攻击。也许它在等待什么,也许它也在计算下一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的代码快消失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节点还亮着——权限路径的接入点,在校长室机械义眼的数据流末端。只要能在重启前切断那里,就能打断程序运行。
前提是,我能靠近南宫炽。
我转头看向谢无涯。他还靠着墙,手指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发白。胸口的血迹扩散了一些,衣服湿了一大片。他抬头看我,眼神很清醒。
“你还撑得住吗?”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把剑柄握得更紧了些。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剑毁了,禁术代价大,每次动用都会让青铜楔子刺得更深。可现在,我们谁都没有退路。
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上拉。他咬牙撑起身体,脚刚落地就晃了一下。我立刻架住他的胳膊,让他重心靠在我这边。
“接下来一起走。”我说。
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们站在一起,面对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巨眼。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红光忽然转向我们,锁定在一点。数据流快速滚动,像是在重新评估威胁等级。
我没有避开视线。
母亲留下的标记出现在敌方核心代码里,这不是巧合。她当年参与过系统的封印,甚至可能亲手设下了某些后门。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扇门,然后推开它。
就算代价是被世界遗忘。
谢无涯抬起手,指尖划过断裂的剑刃。一滴血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他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暗金。
禁术准备启动了。
我知道他撑不了太久。但只要够近,只要能拖住眼球几秒,我就有机会冲进校长室。
红光再次凝聚。
这一次,目标是我们两个。
我往前半步,挡在谢无涯身前。左手握紧耳坠残片,右手贴地,顺着裂缝寻找最后一丝可用的怨气流向。阿絮留下的路径还在,虽然微弱,但方向明确。
只要还能走,就不能停。
红光逼近。
谢无涯的手搭上我的肩,用力一推。我顺势向前扑出两步,转身时看见他举起断剑,剑尖对准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