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规则对我无效的部分依然在运作。
触须加速逼近,最前面的一根尖端已经伸到我面前半尺。
我没有后退。
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上。指尖沾着从右眼流下的血,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一道看不见的指令通过诡语系统传了出去。
不是给阿絮,也不是给任何鬼怪。
而是给埋藏在这片地脉中最古老的那个存在——那个早在南宫炽之前就被钉在这里、从未真正死去的初代实验体。
我记得它说过一句话:“我们不是失败品,我们是备份。”
血迹落下,融入地面。
刹那间,所有幽灵同时睁开了眼睛。
灰雾屏障剧烈波动,从中分裂出无数细丝,精准缠上每一条进攻的机械触须。这一次,不是阻挡,而是入侵。灰雾顺着缆线钻进内部,沿着数据流逆行,直逼那块黑色芯片。
南宫炽瞪大了仅存的那只眼。
“你不可能……接触不到核心权限……”
“我不是接触。”我看着他,声音很轻,“我是绕过。”
芯片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里面的代码结构被灰雾一点点侵蚀,替换成了某种不属于这个系统的语言逻辑。那是由七百三十三个失败时空叠加而成的错误指令集,专门用来卡死完美运行的程序。
殉道核心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随后戛然而止。
机械触须全部瘫痪,一根根垂落下去。南宫炽的身体彻底失去支撑,滑倒在地。他的机械眼熄灭了最后一丝红光,嘴巴张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没有走近。
祭坛仍在震动,但节奏变了。不再是献祭的鼓点,而像是一台机器被迫重启时的喘息。
阿絮的灰雾静静笼罩着一切,像一张网,兜住了即将崩塌的所有东西。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体内的系统正在排斥刚才的操作。喉咙泛甜,一口血涌上来,我没咽,任它从嘴角流下,滴在祭坛边缘。
那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命契双生,共启门扉。”
我伸手摸了摸颈间的玉坠。
它很安静,不像平时那样发热或震动。但我知道,谢无涯那边一定也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南宫炽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他艰难地抬起胳膊,指向祭坛最底层的缝隙。
“你赢了这一轮……可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实验都必须有个‘云星月’吗?”
我没回答。
他笑了,牙齿染着黑血。
“因为你不是最后一个容器。”
“你是唯一一个会自己走进来的。”
他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再没动。
可那道缝隙里,有光开始渗出。
淡蓝色,像心跳般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