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虚白空间里没有光的来源,却处处透亮。脚下是透明的平面,无数时间线在下方交错穿行,像被风吹乱的丝线。正中央那面岩壁上嵌着的玉坠,正微微震颤,频率和我胸口的那一枚完全一致。
阿絮浮在我身侧,灰雾状的身体比平时凝实许多,边缘泛着微弱波纹。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警惕什么——这片空间不属于任何已知系统权限范围。
“扫描。”我低声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诡语系统瞬间调至E级极限,耳边响起细微的电流声。阿絮绕着岩壁飞旋一圈,灰雾触碰到石面时突然收缩,形成一层薄薄屏障。下一秒,我的太阳穴猛地一刺,仿佛有根针扎进颅骨深处。
画面来了。
手术室,无影灯惨白。玻璃舱内悬浮着一个女人,面容与母亲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些。她闭着眼,脑后插满细密导管,头顶标签写着“实验体Yx-01”。几名穿白袍的人围在旁边记录数据,其中一人摘下口罩,露出南宫炽的脸。
“停。”我咬牙命令。
可画面仍在继续。他们将一根金属丝插入她的脊椎,另一端连上主机。屏幕跳动,显示【意识剥离进度:78%】。女人忽然睁眼,瞳孔空白,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我认得那个口型。
她说的是:“别碰楔子。”
阿絮猛地撞向岩壁,灰雾炸开一圈涟漪,投影戛然而止。我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左眼银光微微闪烁,诡语系统的界面浮现在视野角落——提示音无声震动:【检测到未授权记忆源,是否切断连接?】
我没选。
这根本不是记忆,是监控回放。
“它在读取真实发生过的事。”我伸手按住胸口玉坠,温度高得烫手,“母亲不是失踪……她是被复制了。”
阿絮低哼一声,灰雾缓缓收拢,“你早该想到。那些年让你代写的作业,为什么偏偏都是物理和密码学?她留下的每一张草稿纸,都在教你破解系统底层逻辑。”
我没回应。
原来如此。
那些我以为是偷懒的举动,其实是她在教我怎么活下去。
就在这时,岩壁上的玉坠突然嗡鸣。七根断裂锁链残端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石缝蔓延,在地面汇成一个倒三角阵图。一股拉力从脚底升起,直冲经脉。
“血阵!”阿絮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我与岩壁之间的空隙。他的灰雾接触到黑血瞬间开始碳化,边缘崩裂成粉末。
我想抽手,却发现右手不知何时已贴上玉坠表面。符文正在往皮肤里钻,像活物般蠕动。诡语系统警报狂闪:【双生祭坛唤醒程序启动,绑定目标:云星月】。
剧痛从手臂炸开,一路烧向心脏。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膝盖发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空而至。
玄铁剑贯穿我的左肩,钉入地面。冲击力让我整个人向后仰去,却被剑柄挡住。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滴落在阵图边缘,竟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黑血退缩了一寸。
谢无涯站在我面前,剑势未收,脸色苍白。他嘴角溢血,胸口那根青铜楔子正剧烈震颤,几乎要穿透胸骨。
“别动。”他说,声音很轻,却压住了空间里的嗡鸣。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盯着他。剑身铭文在昏光下泛起微芒,其中一个名字正扭曲变形——原本刻着“谢无咎”,此刻却缓缓转为“云昭华”。
母亲的名字。
那一瞬,我明白了。
这不是攻击。
他是用亲缘血脉为引,强行斩断祭坛对我的绑定。玄铁剑作为封魔系统的寄存器,能短暂模拟系统判定规则,只要铭文中出现关联者姓名,就能触发“亲属豁免”机制,中断正在进行的仪式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