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一个E级废物……能……”
话没说完,就被吞噬声淹没。
阿絮在压缩那团乱流,用自身的灰影结构强行折叠、封存。他的形态越来越不稳定,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冰,边缘不断剥落成细碎的黑屑,洒在地上后迅速蒸发。
十几秒后,他猛地后撤,一口吐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
芯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这是……病毒核心。”阿絮的声音几乎只剩气音,“他把自己的主逻辑藏在里面,靠着克隆体之间的共鸣维持活性。只要还有一个‘你’活着,他就能重启。”
我蹲下身,没用手碰,而是让玉坠垂下去。芯片表面泛起一丝微弱的红光,随即又熄灭。
“它还能连回去吗?”我问。
“能。”阿絮喘着气般地说,“但它现在残缺了。少了一半代码。刚才那一口,我咬掉了它的关键验证模块。”
我伸手捡起芯片,握在掌心。温度很低,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南宫炽的脸已经消散,可那笑声还在回荡,断断续续,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以为……赢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
上百个铁桶静静矗立,编号从号桶的阴影下。
笑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仿佛就在耳边。
“你逃不掉的。我们共用同一个命盘,同一个系统漏洞。你篡改规则的时候,我也在学习怎么绕过清剿程序。你靠鬼替你写作业,我靠你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献祭倒计时。”
我站在原地,呼吸平稳。
“所以呢?”我终于开口,“你现在只剩半块芯片,连完整意识都拼不出来,还想怎么样?”
那笑声顿了顿。
然后,一点点低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新的音频。
极短,只有三秒。
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我浑身一僵。
那不是随便录下的声音。
那是我七岁那年,在实验室醒来时的第一声啼哭。母亲抱着我,南宫炽站在玻璃窗外记录数据。那段录音,本该永远封存在谢家绝密档案库里。
他是怎么拿到的?
“你不懂。”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我不是要赢你。我是要证明——从一开始,你就不是选择者。你是被选中的容器。”
玉坠的银光骤然收缩。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就在这时,阿絮最后的残念飘到我肩头,几乎透明。
“别听他说话。”他说,“他在重建认知链。再让他说下去,你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我’。”
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左眼银光已重新稳定。
我弯腰捡起那块芯片,没有再让它接触玉坠,而是塞进了校服内袋。
“你说你是锁。”我看着空荡的空气,“那正好。这次,我不开门。我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