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装进眼睛里。“当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走到了我能留给你的最后一站。”她顿了顿,“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改写规则,而是自由选择的权利。”
风穿过废墟,吹得她的影子微微晃动。
“不要怕成为漏洞,”她说,“因为只有漏洞,才能容纳光。”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淡。我想伸手,可动不了。不是被谁拦住,是我自己知道——这一别,就是真的没了。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像是笑了一下,然后散了。
***
一股吸力从识海深处传来,像是有人在另一头拽我的命。我整个人被往前拖,意识像要被抽出去。阿絮一声嘶吼,整团灰雾缠上我的脚踝,死死钉在地上。
我本能地伸手,抓向她消失的地方。
掌心一沉。
低头看,是一枚玉坠。灰白色,温润得不像玉石,倒像是某种骨头磨出来的。正面刻着四个字:逆命者·云星月。背面是一棵树,枝干扭曲,叶子细长——蚀骨花。
我攥紧它,指节发白。
身后的地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虚,像是踩在另一层空间里。谢无涯站在三步之外,身影比刚才更淡了些,几乎能透过他看见后面的断墙。
他盯着我手里的玉坠,忽然笑了下。
“原来这才是钥匙……通往新世界的。”
我没抬头,只问:“你知道它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娘临死前说过一句话——‘当逆命者的名姓被刻上骨信物,旧门就关上了’。”他顿了顿,“你妈没选别人,选了你。这不是任务,是托付。”
阿絮缩回我脚边,声音哑了:“下次别让我拉那么久……我还想多活几年,至少把奶茶店开起来。”
我没接话。
玉坠贴着掌心,有点暖。我能感觉到里面藏着什么,不是能量,也不是信息,而是一种……可能性。像是门把手转到了尽头,只差一推。
远处传来水声,很轻,像是排水沟那边涨潮了。
谢无涯看了眼那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慢慢站起来,玉坠收进袖口。阿絮化作一缕雾钻进我影子里,只剩一点余温贴着小腿。
脚步声从斜侧方传来,很慢,踏在碎石上,像是踩着纸。
我看过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沟沿,手里拉着一艘船。不大,也就巴掌长,通体由泛黄的作业纸折成,船头翘起,像一只展翅的鸟。
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说了句:
“带纽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