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是人。”他吐掉残渣,指尖轻颤,“三十多个,全在呼吸。体温维持在三十四度左右,心跳极慢,但没停。他们的脊椎……连着什么东西。”
我盯着地面,“接着说。”
“不是关押。”他摇头,“他们是支架。每个人的脊椎都插进了金属阵列,像柱子一样撑着整个结构。他们活着,但不是为了活,是为了让系统运行。”
我手指猛地收紧。
三十七个系统持有者?还活着?被改造成服务器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是囚禁,这是融合。把人变成机器的骨骼,用生命维持系统的运转。难怪权限认证要用二十年前的协议——那些人,根本就没死。
左眼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错觉。地底传来的脉冲频率变了,原本稳定的三点七秒,现在变成了三点六九、三点六八……正在缓慢加快。就像一台沉睡的机器,察觉到了窥视,开始加速运转。
阿絮腹部的倒计时也跟着闪烁起来,红字跳动得更快了些。
“它知道我们在看。”他说。
我立刻下令切断两条高危感知链路,只保留一根主根维持最低限度监控。根系收缩的过程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东西在拽我的神经往外拉。最后一节断开时,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咔”,仿佛某根看不见的线终于崩断。
视野恢复清明。
我还是蹲在校长室地板边,手还贴着瓷砖,冷得有些发麻。耳坠微微发烫,我轻轻碰了碰,像是在确认自己还在现实。
阿絮蜷缩回纸堆深处,身影比刚才更淡了些,但腹部的倒计时暂时稳定下来,停在**71:56:00**。
“那
我没答。因为我刚发现一件事。
在我切断连接的瞬间,主根最后传回的画面里,有一片叶子扫过了地下空间的顶部结构。那里没有灯,也没有管道,只有一排垂直嵌入岩壁的金属框,整齐排列,像书架。
但每个框里,都躺着一个人。
他们闭着眼,身体僵直,穿着不同年代的校服。有的是现在的制式,有的却是二十年前的老款。他们的后颈都连着粗大的数据缆,另一端扎进墙体深处。
最关键的是——
其中一人,穿的是诡班二年级的深灰制服,袖口绣着编号07。
那是我的编号。
我盯着那画面残影,呼吸放得很轻。
不是所有沉睡者都是支架。有些人,是预留的。
时栖的向日葵还在动。尽管我切断了大部分连接,那根主根仍停留在地下三层边缘,根尖轻轻晃动,像是在试探什么。叶片上的蓝光未熄,反而越来越亮,映得整条裂缝泛出淡淡青色。
我抬起手,再次贴向地面。
这一次,我没有注入权限,也没有尝试同步。我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股微弱的震颤,一点一点爬上指尖。
根系没有撤回。
它在等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