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线网离胸口只剩一步，我听见自己心跳像撞钟。
舌尖的血还没干，我抬手抹过耳坠裂痕，掌心贴紧那道冰冷的缝隙。阿絮最后的波动还在，微弱得几乎抓不住，但我知道她没走。我咬牙，声音压在喉咙里：“把所有怨气……回流给我。”
话落的瞬间，七点怨气从耳坠深处抽离，顺着血脉倒灌进心脏。100点，终于满了。
我闭眼，将全部怨气注入银杏剑。剑身一震，银光转深红，像是被血浸透。左眼猛地发烫，血纹从眼角爬向半张脸，视野边缘开始泛红。我抬起剑，剑尖划地，一道符文阵无声展开——不是攻击，不是防御，是改写。
“清除变量001”的指令，在数据流中被悄然替换为“保护原始记录”。没有光，没有响，什么都没有。可下一秒，那些扑向我的缆线，全停了。
网没断，但不动了。
我喘了口气，膝盖发软，却不敢倒。谢无涯还跪在身后，剑插地里撑着身子。我不能倒。
可就在这时，左眼的血光突然失控。视野一黑，再亮起时，我已经不在礼堂。
——是记忆。
二十年前的观测之眼核心室，灯光惨白。母亲站在中央，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穿着白大褂，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的编号纹身。她低头看着孩子，声音很轻：“活下去。”
镜头拉近，婴儿襁褓里藏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芯片，边缘泛着微光。她将芯片轻轻按进孩子左耳后方，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画面一闪，母亲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变量001，唯一兼容体。系统清除记录，但无法抹除存在本身。”她按下回车，整间屋子的灯全灭了。
记忆戛然而止。
我猛地回神，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左眼还在发烫，但血光没退。我低头看剑，剑尖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傀儡师的投影开始扭曲。它的数据躯体忽明忽暗，代码瞳孔疯狂滚动，像是读到了无法理解的指令。它张了张“嘴”，声音断续：“指……令……冲……突……”
缆线垂落，像枯藤一样软下去。
我懂了。它不是被打败，是被自己的系统卡住了。我篡改的不是攻击方式，是它的底层逻辑。它现在既不能清除我，又不能保护我，只能僵在原地，等系统自己崩溃。
可时间不多。逆命改写，只有十分钟。
我将银杏剑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半尺。血从掌心流下，顺着剑柄滑落，渗进地缝。血光顺着剑阵扩散，像水波一样沿着地底蔓延。
几秒后，地下传来震动。
那些从地底涌出的数据缆线，突然剧烈抽搐。它们不再是进攻的武器，反而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一根根反向收缩，钻回地底。礼堂地基的裂缝在闭合，黑色的线状物像退潮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