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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2 / 2)

袭人冷笑了一声说:“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各走各的路,省得整天吵吵闹闹,让别人看笑话。反正那边腻味了,这边还有‘四儿’‘五儿’来伺候你。我们这帮人,可真是白白‘玷污了好名声好姓氏’了。”宝玉笑道:“你今天还记着那事!”袭人说:“我记一百年呢,可不像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晚上说了,早上就忘得一干二净。”宝玉见她满脸娇嗔,心中爱意难挡,便从枕边拿起一根玉簪,用力一折两段,说道:“我要是再不听你的话,就如同这根玉簪一样!”袭人连忙拾起玉簪,说道:“大清早的,这是何必呢!听不听的有什么要紧,也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宝玉道:“你哪里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袭人笑道:“你也知道着急啊,那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快起来洗脸去吧。”说着,两人这才起身梳洗。

宝玉前往上房之后,不料黛玉走了进来,发现宝玉不在房里,便随手翻阅起桌上的书籍来。恰巧,她翻到了昨天那本《庄子》。读到宝玉续写的地方,黛玉不禁又气又好笑,情不自禁地也拿起笔来,续写了一首诗,内容如下: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文。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大意为:究竟是谁如此轻率地舞文弄墨?竟肆意糟蹋了庄子这部南华经的文字。非但不反省自己缺乏见识,反而用恶语去责怪他人!

(编者注:在《红楼梦》诸版本中,庚辰本、舒序本、蒙古王府本、戚蓼生序本、通行本,都写作“作践南华《庄子因》”,而程伟元、高鹗本和甲辰本则写作“作践南华庄子文”,很多人都认为应该是明末清初的林云铭《庄子因》一书,并且“因”字压韵。

但是编者认为此处是“因”不是《庄子因》。因为通篇都在讲《庄子》,不可能这里凭空出现《庄子因》,畸笏叟在庚辰本中批到:“壬午九月,因索书甚迫,姑志于此,非批《石头记》也。为续庄子因数句,真是打破胭脂阵,坐透红粉关。另开生面之文,无可评处。”

此处基本所有人都在认为畸笏叟说的是《庄子因》,所以没人了解该话的意义。编者认为这里畸笏叟并没有说小说《庄子因》,而是在说“下文要叙说作践庄子的原因”。这样畸笏叟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

所以原句应该翻译成“这是作践南华庄子的原因”而不是《庄子因》的书。因为《庄子因》是同时代的书,而《红楼梦》故事背景要早于《庄子因》,所以在《红楼梦》中出现《庄子因》,有一种时代的不协调感。

正因如此,在以后的程高本中程伟元、高鹗才对此做出更正,为避免观众产生歧义,所以将“因”改成“文”。

至于压韵方面,如果按照《洪武正韵》,“文”字也是押韵的,所以我这里采用了“文”字来解释而不是“因”。)

写完后,他便前往上房去拜见贾母,之后又去到王夫人那里。

没想到凤姐的女儿大姐儿生病了,家里正忙着请大夫来把脉诊断。大夫看过后说:“恭喜夫人、奶奶们,小姐的发烧是出疹子的前兆,不是别的病。”

王夫人和凤姐听后,连忙派人询问:“情况乐观吗?”

大夫回答说:“虽然病情严重,但过程是顺利的,不用太担心。关键是要准备好桑虫和猪尾巴这两样东西备用。”

凤姐一听,立刻忙碌起来。她一边安排打扫房屋以供奉痘疹娘娘,一边吩咐家人避免煎炒等容易上火的食物,同时命令平儿准备铺盖衣物,让贾琏与她分房居住,以免传染。她还拿来大红布料,给奶妈、丫头等亲近的人裁剪新衣。

此外,外面也打扫出干净的房间,款待两位大夫,让他们轮流把脉开方,连续十二天都不让他们回家。贾琏只好搬到外面的书房去斋戒,而凤姐和平儿则跟随王夫人每天供奉痘疹娘娘。

那个贾琏,一旦离开了凤姐,就总想找点事做。独自睡了两个晚上后,他便感到异常难耐,于是暂且挑选了几个清秀机灵的小厮来发泄欲望。

不曾想在荣国府中,有一个极其不争气、酗酒的厨子,名叫多官,因为他性格懦弱无能,大家都戏称他为“多浑虫”。

多浑虫的父母早年为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如今这媳妇大约二十岁左右,长得颇为标致,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心生爱慕。她天性轻佻,最喜欢拈花惹草,而多浑虫对此却毫不在意,只要有酒有肉有钱,他就对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因此,荣国府和宁国府中的人都有机会与她沾染。由于这位媳妇长得异常美貌,行为又极其轻浮,所以众人都称呼她为“多姑娘”。

现在,贾琏在外面饱受煎熬,以前他也曾见过这位媳妇,被迷得神魂颠倒,只是因为在家里害怕厉害的妻子,在外面又顾忌着宠爱的男宠,所以一直没有得手。

那位多姑娘其实也对贾琏有意,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听说贾琏搬到了外书房住,她便常常没事也找借口过去招惹他。这让贾琏像饥饿的老鼠一样难以忍受,不得不和心腹的小厮们商量,共同策划如何遮掩此事并寻求机会,甚至承诺给他们金银财宝。

小厮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况且他们和这位媳妇都是好朋友,一说就同意了。

到了深夜二更时分,多浑虫醉倒在炕上,贾琏便趁机溜过去与她相会。一进门看到她那模样,贾琏早已魂飞魄散,连情话都来不及说,就开始宽衣解带亲热起来。

谁知这位媳妇天生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一旦被男人靠近,就觉得全身筋骨酥软,让男人仿佛躺在棉花上一样;再加上她那放荡的言行,简直比娼妓还要诱人,哪个男人到了这种地步,还会顾惜自己的身体。

贾琏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她的身体里。那位媳妇故意说着放荡的话,在忌几天,别为了我脏了身子,快离开我这里吧!”

贾琏一面猛烈动作,一面喘着粗气回答:“你就是我的娘娘,我哪里还管什么娘娘!”

那媳妇越发放荡,贾琏的丑态也越发暴露无遗。一番云雨过后,两人又发誓盟约,难舍难分,从此以后两人便成了相好的。

有一天,大姐的病终于痊愈,身上的斑点也消失了。十二天之后,家里为痘疹娘娘送行,全家人一同祭天拜祖,按照之前的许诺焚烧香火还愿,并举行庆祝活动,赏赐下人。一切庆祝活动结束后,贾琏再次搬回了自己的卧室,与凤姐相见。

正如俗话所说,“小别胜新婚”,两人之间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深情厚意,这份恩爱自然不必再多加赘述。

第二天早上,凤姐去主屋之后,平儿开始整理贾琏外出所需的衣物和被褥,不料从枕套里抖落出一缕黑发。

平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将头发藏进袖子里,走到这边房里,拿出那缕头发,笑着对贾琏说:“这是什么东西?”

贾琏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想要夺回。平儿见状便跑,却被贾琏一把抓住,按在炕上,掰开她的手想要抢回头发,嘴里还笑着说:“你这个小坏蛋,不早点拿出来,我可要把你的胳膊拧断了。”

平儿笑道:“你就是没心肝的人。我好心瞒着她来问你,你倒凶起来了!等她回来我告诉她,看你怎么收场。”

贾琏一听这话,连忙赔笑恳求道:“好姑娘,你就给我吧!我再也不敢凶了。”

话还没说完,凤姐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贾琏一听,立刻松开了手,平儿刚准备起身,凤姐已经走了进来,吩咐平儿赶紧打开匣子,给太太找些首饰样式来。

平儿连忙答应并开始寻找,这时凤姐看到了贾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平儿:“拿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了吗?”

平儿回答说:“都收回来了。”

凤姐又问:“没少什么东西吧?”

平儿说:“我怕丢了一两件,仔细检查了一遍,一样都不少。”

凤姐说:“没少就好,可别多出些什么来吧?”

平儿笑着说:“能找回来就不错了,谁还会多添些东西呢?”

凤姐冷笑了一声说:“这半个月里难保干净,说不定有人借着亲近的关系,落下些什么东西:戒指、手帕、香囊,甚至头发、指甲,这些都是东西。”这番话说得贾琏脸色都变了。

贾琏站在凤姐身后,一个劲儿地向平儿使眼色,做手势,让她别说。

但平儿假装没看见,笑着说:“我的心思竟和奶奶一样,我就怕有这些遗漏,所以特别留意搜了一遍,果真一点破绽都没有。奶奶若是不信,那些东西我还没收起来呢,奶奶亲自翻找一遍吧。”

凤姐笑道:“傻丫头,即使有这些东西,我们哪里就能翻找出来!”说完,她就寻了样子去了。

平儿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边摇头边说:“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贾琏高兴得不得了,急忙跑上前来搂着她,嘴里“心肝宝贝”地乱叫一气,不停地道谢。平儿仍旧拿着那根头发笑道:“这可是我一生的把柄啊。咱们关系好还好说,要是不好了,我就把这事儿给抖搂出去。”

贾琏笑着说:“你还是好好收着吧,千万别让她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瞅准平儿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笑道:“你拿着终究是个祸患,不如我烧了它,一了百了。”

说着,就把头发塞进了自己的靴筒里。平儿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过了河就拆桥,明天还想让我帮你撒谎?”

贾琏见平儿娇俏动人,便又搂着她想要亲热,结果被平儿挣脱了手跑了开去。急得贾琏弯着腰,恨恨地说:“你这个死心眼的小淫妇!故意撩拨得我火起,却又跑了。”

平儿在窗外笑道:“我撩拨我的,谁叫你先动火了?难道就为了让你快活一回,让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贾琏道:“你不用怕她,等我哪天火了,把这个醋坛子打个稀巴烂,她才知道我的厉害!她防我跟防贼似的,只允许她和男人说话,不允许我和女人说话,我只要和女人稍微走近点,她就疑神疑鬼的;她和什么小叔子、侄儿啊,老的少的,说说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以后我也不许她见人了!”

平儿道:“她吃醋是应该的,你吃醋就不对了。她原本就行为端正;你一举一动都透着坏心眼,连我都不放心,更别说她了。”

贾琏道:“你们两个真是一丘之貉。什么都是你们对,我做什么都是存坏心。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死在我手里!”

话未说完,凤姐走进了院子,见平儿站在窗外,便问:“有话要说怎么不两人在屋里谈,反倒有一个人跑出来,隔着窗户,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贾琏在窗内接口道:“你问问她,好像屋里藏着老虎要吃她似的。”

平儿回应:“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待在他旁边做什么?”

凤姐笑道:“没人正好啊。”

平儿听后,问道:“你这话是在说我吗?”

凤姐笑道:“不说你说谁?”

平儿说:“别逼我说出不客气的话来。”说着,她也不掀帘子,也不给凤姐让路,自己猛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往另一边去了。凤姐自己掀开帘子进屋,说道:“平儿疯了。这丫头真想治我,小心你的皮!”

贾琏听了,已经笑得倒在炕上,拍手道:“我竟然不知道平儿这么厉害,从今往后我是真服她了。”

凤姐说:“都是你宠坏的她,我只跟你说!”

贾琏连忙道:“你俩不对劲,又拿我当出气筒。我还是躲一躲吧。”

凤姐说:“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贾琏道:“我这就来。”

凤姐道:“我有话要和你商量。”

至于商量何事,且听下回分解。正所谓: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