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猩红警报(1 / 2)

猩红警报

指挥中心的合金地板还残留着凌晨咖啡泼洒的痕迹,2号侦查兵的战术靴就带着第七星域的星尘撞开了防爆门。他的战术头盔裂开三道蛛网纹,左臂战术甲板不翼而飞,露出渗血的防化服——那不是他的血,是某种半透明黏液灼烧布料的焦糊味。

“坐标x73,半径五光年……”他扯掉头盔的动作太急,把额前凝固的血痂撕开,“虫族,全是虫族。侦察舰跃迁引擎炸之前拍的最后一帧——”他摸索战术腰带的手指在颤抖,数据存储器砸在控制台的声响让所有人的呼吸骤停,“它们在……啃食行星轨道的陨石带,像在……筑巢。”

全息投影骤然亮起的瞬间,指挥长林薇的指节抵在冰凉的指挥椅扶手上,把即将脱口的惊呼压成齿间的碾磨声。投影里没有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灰黑色浪潮:成虫展开的膜翼遮断星光,幼虫组成的洪流在小行星表面蠕动,最密集处连伽马射线都穿不透——那是足以淹没三个殖民星的数量级。

“猩红警报。”林薇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全舰进入一级战斗状态,通知所有殖民星同步启动‘铁茧’协议。

机甲维修舱的灯三天三夜没灭过。陈默把最后一块合金板焊在“猎隼”的肩甲时,护目镜里映出的自己下巴上全是焊花烫出的小洞。他扯开沾满机油的手套,摸出个人终端扫过机甲的能源核心——那是从报废战舰上拆下来的备用反应堆,功率超标百分之三百,启动时会发出蜂鸣般的过载警告。

“默子,你的‘隼’左膝关节传感器坏了。”学徒小张举着扳手跑过来,手里的零件还带着刚从锻造炉里取出来的温度,“备件库最后一个被三队拿走了。”

陈默啐掉嘴里的铁锈味,抄起等离子切割枪走向废料堆。那里堆着昨天被虫族腐蚀弹熔毁的半截机械臂,关节处的合金还保持着扭曲的弧度。“把传感器拆下来,用铆钉直接焊死在膝关节外侧。”他割开机械臂外壳的动作稳得像在做外科手术,“灵敏度会降百分之十五,但总比断腿强。”

锻造车间的火光把天花板照得通红。三百台液压机同时轰鸣,把从殖民星运来的钛合金锭压成机甲装甲的雏形。最老的锻工老李正用激光笔在一块合金板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他孙女的涂鸦——那孩子在第三殖民星的,昨天通讯时还举着蜡笔画的“保护爷爷的大铁壳”。

“老陈,这批装甲得加厚三厘米。”老李把激光笔塞回口袋,捶了捶发酸的腰,“昨天解剖虫族尸体的报告你看了?它们的颚骨能咬穿常规合金。”

陈默刚把传感器焊好,机甲的通讯频道突然炸开。是前线哨舰的紧急频段,只有电流杂音和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归于死寂。他抬头看向维修舱的舷窗,外面的星空比昨天暗了些——那不是错觉,是虫族的先遣队已经进入警戒范围了。

殖民星的铁茧

第三殖民星的防护罩能量读数在断崖式下跌。市政厅的地下掩体里,市长握着通讯器的手全是冷汗,听着外面防护罩过载的嗡鸣越来越尖厉——那声音像极了十年前被虫族攻破的前哨站最后的悲鸣。

“各街区报告情况。”他按下广播按钮,声音刻意放稳,“‘铁茧’协议第三阶段,所有民用飞行器立即拆解,发动机统一运送至防空塔。

“快走吧,小林!”同学拉他的胳膊,“防空洞快满了。”

他却转身爬上教学楼,把旗绳系得更紧些。风卷着旗角拍在脸上,像在打他发烫的脸颊——刚才通讯时,爸爸说机甲队今天会路过学校上空,他想让爸爸看见,他们没在怕的。

弹药库的倒计时

弹药官周明的指甲缝里全是火药渣。他蹲在巡航导弹的弹体旁,用镊子把最后一组爆破芯片塞进引信——那是昨晚通宵改装的“破甲弹”,弹头裹着从医疗舱拆来的强酸注射器,能在击穿虫甲后引发二次腐蚀。

“赵哥,最后五十枚穿甲弹的推进剂不够了。”新兵抱着油桶跑进来,鞋底在火药粉上踩出一串脚印,“仓库里只剩民用燃料了。”

赵喆扯掉防毒面具深吸一口气,火药味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抓起民用燃料的检测报告,指腹划过“燃烧效率百分之六十”的字样,突然抓起扳手拧开导弹的燃料舱。“混合比例三七开,加三倍稳定剂。”他盯着压力表的指针,“射程会减一半,但爆炸范围能扩三倍——让它们尝尝被自己体液点燃的滋味。”

地下弹药库的通风系统在嗡嗡作响,把外面的防空警报声过滤成沉闷的鼓点。周明数着架子上的导弹数量,突然想起女儿三岁时的样子:她举着玩具枪喊“打虫子”,现在应该在第一殖民星的避难所里,跟着老师学唱防核辐射儿歌吧。

通讯器突然震动,是林夏的加密信息:“虫族前锋距防线一百万公里,预计十二小时后接战。”周明把最后一枚导弹推进发射轨,按下锁定按钮时,指腹的火药渣蹭在冰冷的金属上,像给即将出鞘的利刃抹上了血色。

指挥舱的星图

林薇的咖啡杯底结着褐色的垢,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指挥舱的全息星图上,代表虫族的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一滴墨滴进清水里,晕染的边缘已经触到了殖民星的防御圈。

“各单位报状态。”她按下全员通讯键,声音透过降噪耳机传到每个战斗岗位,“机甲一队弹药充足率百分之八十七,二队装甲补强完毕,殖民星防护罩平均能量百分之六十,防空火力网覆盖密度百分之九十二。”

星图突然闪过一片红光,是左翼哨舰的自爆信号。林薇的指尖悬在“战术支援”的按钮上,最终却捏成了拳——所有预备队都在守护殖民星,他们赌不起。

“林指挥,”通讯器里传来陈默的声音,带着机甲引擎的轰鸣,“猎隼小队请求前出五十万公里,做诱饵。”

林薇看着星图上代表猎隼小队的五个绿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庆功宴:陈默喝多了,举着酒杯喊“总有一天要让虫族知道,人类的机甲会在它们老巢开派对”,当时笑着起哄的人里,有三个已经永远留在了第七星域的陨石带里。

“批准。”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送死,是把它们引进‘口袋阵’——我在防线等着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陈默的笑声从通讯器里传出来,混着机甲过载的蜂鸣声:“放心,我还没给‘隼’换最新的涂装呢。”

最后的检查

黎明前的太空是靛蓝色的。陈默的机甲悬在防线最前端,传感器里能听见远处虫族膜翼振动的高频噪音,像无数把钝刀在切割空气。他调整呼吸频率,让心率和机甲的引擎频率同步,这是他从新兵时就养成的习惯——越紧张,越要和手里的武器成为一体。

“猎隼小队,检查武器系统。”陈默扣下扳机,肩甲的机炮喷出一串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左炮管过热预警,忽略。”

“二机右膝关节异响,忽略。”

“三机传感器失灵,目标靠目视锁定。”

通讯频道里的回音越来越简短,每个人都在听着远处的噪音越来越近。陈野突然想起昨天维修舱的小张,那孩子把攒了半年的信用点全换成了殖民星的种子,说等打赢了就去种一片向日葵——“比机甲的涂装好看多了”。

林夏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指挥舱的背景音:“所有单位注意,虫族前锋进入射程。”她顿了顿,像是在看某个遥远的坐标,“记住,我们身后不是冰冷的太空,是三千万人的呼吸。”

陈默推动操纵杆,机甲的引擎发出一声怒吼,冲向前方那片正在逼近的黑暗。他在瞄准镜里看见第一只展开膜翼的成虫,它的复眼反射着殖民星的光,像一颗正在腐烂的星辰。

“猎隼小队,”他扣下扳机的瞬间,笑了笑,“给它们开个欢迎派对。”

机炮的轰鸣撕裂了太空的寂静,无数曳光弹组成的光网在黑暗中炸开,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点燃了第一簇篝火。而在那片光网之后,殖民星的防护罩依然在闪烁,像一枚裹着血肉的卵,等待着破壳而出的黎明

铁令如山

李三的军靴在指挥舱的合金地板上踏出沉响,左手按着战术桌的力道让指节泛白。全息星图上,代表虫群的红点已漫过第七星域的防御坐标,像泼翻的墨汁正往殖民星的方向晕染。

“吴风。”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舱内的嗡鸣都低了半度,“让工程队把民用悬浮车的引擎全拆了,加装到机甲的推进器上。”右手的食指在星图边缘敲了敲,那里是片陨石带,“虫群要从这里钻空子,机甲的机动性必须再提三成。”

吴风的笔尖在战术板上疾走,军绿色的作训服袖口沾着机油——刚从维修站核对完机甲参数回来。“三队的‘铁脊’机甲左膝关节传感器全坏了。”他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扫过眉骨,“李磊说备件库只剩三个,不够分。”

李三扯过战术板,在“传感器”三个字上画了道粗线:“不用修。”他的指腹划过自己右肩的旧伤,那道在虫潮里留下的疤痕至今还会发痒,“让弟兄们凭感觉操作,实战里传感器比不过肌肉记忆。”

维修站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