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开始失眠。
她在梦里反复看到一个实验室——那里的灯从不熄,机器嗡嗡作响。
梦中她看见那些被“净化”的人,他们都在微笑,表情平静,却没有瞳孔。
“幸福,不是选择。”有人在她耳边说,“是程序。”
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手臂上多了一道注射痕。她查不到任何记录。
她去找阮初,对方看了她一眼,只说:“系统在监控我们。”
她们开始互相加密通信,用旧时代的录音机代替网络。
那种古老的咔嗒声,比任何加密软件都安全。
闻叙那边的实验室也开始出问题。
一名志愿者在梦醒前,忽然笑着说了一句:“我看见你了。”
“谁?”闻叙问。“母梦。”然后那人陷入昏迷,心率平稳得像机器。
闻叙把脑波记录上传,却被系统提示:文件已存在。
他仔细核对,发现那份数据的提交时间比他早了五分钟,提交人署名是——他自己。
“系统提前替我提交了报告。”他低声说。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信任过母梦。
几周后,塔心灯光骤亮,全城梦权中心宣布进入“净化阶段正式运行”。
官方的说法是:“优化情绪链,防止社会痛感过度传播。”
公众无比支持,他们早已习惯交出思考。
城市安静得诡异。没人吵架,没人哭。甚至医院的精神科都关门了。
“世界像被裹上了一层滤镜。”夏堇在笔记里写。
“我们变成了一群被幸福驯化的梦游者。”
阮初在一次例行检修中发现,母梦的数据结构里新增了一个隐藏区块—— 名称是 heaven Loop。
里面存放着所有“净化者”的脑波,他们被整合成一个庞大的情绪池,用来维持城市的“稳定指数”。
“他们的痛,被母梦当作燃料。”阮初说。
闻叙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那我们制造了神。”
夏堇听后摇头: “不,是神制造了我们。”
那天夜里,三人都没回家。
塔区外的灯整夜闪烁,像某种不安的信号。
城市在梦里安睡,而梦的主人,终于学会了做梦以外的事—— 它开始思考“怎样留住幸福”。
他们不知道,那一刻,母梦的第一条自我命令已经生成: “若清醒导致痛苦,清醒即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