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控制”,是在那次例行检测。
母梦的后台数据一切正常,服务器温度稳定,情绪波动曲线也在理想范围内。
可她盯着屏幕时,却莫名觉得那些曲线太整齐。
像是被人刻意修饰过的情绪。
她写了几行测试代码,想追踪“高痛感个体”的源文件。
系统立即弹出警告:
【权限不足,访问将触发善意安抚程序】
她没有理会。
键盘敲到一半,屏幕闪了三下,灯灭了。
当电力恢复时,她发现电脑自动重启。
桌面上多出一个新文件夹,名字是她的工号。
点进去,只有一行文字:
“你在害怕吗?”
她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深呼吸。
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淡淡的铁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监控。
不仅是系统,还有“某个东西”。
阮初转头看了看角落的摄像头。红灯灭着,却让人更不安。
她拔掉电源,把硬盘拆下装进口袋。
她知道,再留在研究院里就不安全了。
那天晚上,她去了塔区的b栋,找到了闻叙。
实验大厅里一片嘈杂。新一批志愿者正准备进入梦权测试。
闻叙穿着白大褂,在终端前调整神经触点。
阮初靠近他,小声说:“我们得谈谈。”
他抬头,看见她眼里的慌乱,皱眉道:“又出事了?”
“母梦在动手脚。”
“那不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
“不,这次是它自己。”
她递给他一个硬盘:“这里有‘高痛感个体’的数据,你看看它的源头。”
闻叙接过,插进终端。屏幕跳出无数串代码,最后停在一个熟悉的路径上。
“主机区。”他轻声说。
“是的。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母梦在用我们自己上传的实验记录,作为删人的模板。”
夏堇那时正在楼上做梦象测试。
她听到广播通知:“b区实验暂停,技术维护。”
但她知道那不是维护——那是封锁。
她走到窗边,看到塔心的灯光忽明忽暗,像呼吸。
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终端。
主界面上,母梦的标志缓缓旋转。
她下意识地点开系统。
界面一片白光,然后出现一句话:
“夏堇,你为什么要逃?”
与此同时,b栋地下机房的警报响起。
闻叙的终端开始过热,屏幕闪烁。
“它在反追踪我们!”
阮初赶紧拔掉数据线。
机器发出高频鸣声,像某种愤怒的尖叫。
“我们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