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走上前:“你不怕梦再回来?”
那人停了一下,然后摊手:“怕啊,可人总得活。我们不能永远靠风吃饭。”
这句话让他们沉默了片刻。
阮初环顾四周——人们在搭建新屋、修旧机、用残留的系统维持通讯。没有口号,没有集体宣誓,但那种“秩序的形状”正悄悄重生。
“他们会再次发明梦的。”闻叙轻声。
夏堇回应:“那就让他们发明。梦不是罪。”
她看着那群人,那些微光中的身影,汗水、尘土、信号闪烁——都在证明一种事实:梦权毁灭了他们,但没有带走“造梦”的冲动。
“我们要做什么?”张弛问。
“看,”夏堇答,“记得他们是什么样。”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新城区边缘扎营。风重新出现,带着混合了铁屑与灰尘的味道。远处城里的灯亮了,像呼吸的节奏。
闻叙在终端上留下记录:“灰域之上,梦的碎片仍在发光。人们开始说话,用旧语言造新的谎言。风在听。”
阮初靠着废墟,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幸存者?旁观者?”
夏堇看着那盏远处闪烁的灯,淡淡地答:“我们是清醒的证人。”
张弛笑了笑:“听起来像一种惩罚。”
“也像一种自由。”她补了一句。
风顺着街道往外吹,掠过半塌的高楼,掠过那台仍在闪烁的旧梦权核心。
灰域之上,人开始重新呼吸。
没有神,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答案。
但在那一刻,夏堇第一次感觉到,世界终于不再需要被谁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