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和枯叶沾满了她的衣裙，冰冷刺骨。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娘娘！娘娘救我！”她涕泪横流，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徒劳地向着黑暗呼喊。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老妇的啜泣声，幽幽地飘了过来。那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又仿佛来自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呜……呜……锦书……锦书丫头……”
锦书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薛嬷嬷！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那哭声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清晰，带着无尽的冤屈和哀怨：“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老奴做错了什么……锦书……你告诉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锦书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蜷缩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哭喊，“是侧妃！是知鸢侧妃！是她！是她要斩草除根！她说……她说她不会放过宸王妃身边的人！她说你知道得太多了！薛嬷嬷！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侧妃！是她逼我的！是她让我迷晕你的！呜呜呜……我不想死的……我不想死啊……”
她将头埋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把压抑在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秘密，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围突然亮起了数盏灯笼，刺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
锦书惊恐地抬头，只见皇帝胤桁、沈卿尘以及离戈，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她面前！
胤桁的脸色在灯光下阴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一种近乎冰冷的失望。
锦书看到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随即全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胤桁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锦书那崩溃下的招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果然……果然是知鸢！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边，被他视为在冰冷宫墙内唯一一丝暖色、给予他无限信任的人！竟然是从背后捅刀最深的那一个！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觉得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决绝。
“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等她醒了，录详细口供。”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陛下。”离戈立刻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将昏迷不醒的锦书拖了下去。
沈卿尘看着胤桁紧绷的侧脸，低声道：“陛下，证据……已经确凿了。”
胤桁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口吞噬了薛嬷嬷性命的枯井，目光沉沉。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声音冰冷：“摆驾，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