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垣听罢,眉峰陡然一挑,急切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那‘甘木’并非如传言中那般,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而是散落在这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隐匿于这漫山遍野的众多树木之间?”
巴贡微微颔首:
“正是如此!这‘甘木’藏于深山,寻之艰难,犹如沙里淘金。即便寻得,亦不可肆意取用。唯有部分枝叶与果实,得天地之灵气,可入药食,滋养身心。而其余部分,皆含剧毒,稍有不慎,则有性命之忧。”
此时,一旁的瓦扬眉宇紧蹙,面现愁云,不禁开口叹道:
“我观此山,林深叶密,蔽日遮天,当如何寻觅那‘甘木’之踪?莫非真要于这无垠的山林之中,如无头苍蝇,乱撞一番吗?”
巴贡闻之,微微一笑,神色自若,缓缓言道:
“我昔年曾救过一对不死族父子。此人念我之恩,遂将辨认“甘木”之秘法,倾囊相授。据其所言,甘木所生之地,必有祥瑞之象。其一,日光需充沛而不烈,恰似晨曦初照,既无灼目之烈,又得温暖之润。其二,土壤宜湿润且富含滋养,宛如沃土藏珍,既蓄水分,又蕴万物所需的养分。故而,若欲寻此甘木,可优先探访山谷,溪畔,亦或半山腰上面向阳光之处。此等所在,或藏甘木的踪迹,待我们细细探寻。”
说着,巴贡“唰”地抽出腰间的短刀,目光在四周逡巡,最终选定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他走到树前,右手高高扬起短刀,手腕猛地发力。
“哧啦”一声,短刀在树干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树皮翻卷开来,露出内里木色。
巴贡凝眸细细察看刀痕处,随即摇摇头:“此树,并非传说中的‘甘木’。”
众人闻此言,皆面露惊愕,眼神交错,满是不解与困惑,不知巴贡此举所藏何意。
见众人这般,巴贡方缓缓开口,道破玄机。
“诸位,这‘甘木’殊异非常,若以利刃轻划其皮,便有赤红汁液汩汩而出,仿若血水凝浆,更兼有一缕奇香萦绕,幽馥清远,非俗世凡卉所能及。此乃‘甘木’之表征,断无错谬之理。烦请诸君遍寻四方,若得见此异树,必速来相告。”
众人闻此,遂不再踌躇。
各自执着顺手的器物,或斧或刀,或锯或铲,分散于山林之间,开始细细搜寻。
霎时间,山林之内,刀刃轻触树皮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风子垣与陶韵竹并肩前行,踏入一片向阳而卧、沙砾铺陈的山野之地。
晨光洒落,金辉斑驳,把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们搜求之心甚切,时而驻足凝望,时而俯身轻嗅,不放过任何一棵形似“甘木”的树。
突然,陶韵竹脚步一顿,转身面向风子垣,眸光中流转着几分郑重与好奇,柔声问道:
“风公子,奴家斗胆一问,不知你喜欢孩子否?”
风子垣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如实答道:
“陶姑娘此问,实令在下颇感意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瞒你说,此事,我还未曾思量过。”
陶韵竹闻言,轻颔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言道:
“我倒是极喜欢孩子的。只可惜,我一心沉浸于修炼之道,未有机会诞下子嗣。如今,闲暇之余,心中却时常泛起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只可惜……”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伤,
“只可惜,夫君他已不在人世,再无人能与我携手,共育后代,延续香火了。”
风子垣听罢,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总不能直言让她再寻良人诞下子嗣。
于是,他略作思索,打趣道:
“陶姑娘此言,倒是让在下汗颜了。细想之下,我半生蹉跎,竟连女儿家的朱唇都未得亲近,更遑论那繁衍生息、绵延子嗣的大事,实在是惭愧之至。”
陶韵竹闻言,眸中惊愕之色难以掩藏,脱口而出:
“你……你竟连那云雨之欢都未曾领略过?”
风子垣听罢,面上赧色更甚,连忙摇头晃脑,其状若拨浪鼓急转:
“在下所言,字字皆真,确未有过此等经历!”
陶韵竹见风子垣面红耳赤、窘迫忸怩之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别样涟漪。
她未曾料到,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子,竟还是未经人事的童子之身。
一时间,她只觉脑海中思绪纷飞,各种遐想纷至沓来,难以遏制。
正待她开口,吐露出心中所想时,忽听得身下的山谷中传来一声激昂大喊:
“都来啊!我找到‘甘木’!”
其声如洪钟般在山谷间回荡,惊得林鸟振翅而逃。
陶韵竹忙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下,美目流转,急切说道:
“风公子,走,我们且去看看!”
言罢,身形一动,朝山下奔去。
风子垣见状,亦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二人足下生风,疾如闪电般奔下山谷。